当于梦玲推着自行车走进停车场时,我有了和郁家庆单独相处的机会,停车场的顶棚是透明的绿色,夏日快要结束的阶段,那样的绿色好像在挽留这个季节不要离开。那是很浅的渗着蓝色的仙人掌绿。于梦玲就犹如一具仙人掌,带着刺的,在沙漠中也能存活。生命力极其顽强。它的刺总是扎的人的心血肉模糊。而那些人往往是对她好的人。
她将自行车停在一个很容易寻找的位置,他们的自行车最前端挂着草编的篮子,郁家庆经常带她去兜风,从前,春风和煦的时候,他们沿着家附近的柏油马路前行,车速极慢,于梦玲说,“从前车马很慢,一生只能爱一个人。”她说那句话是为了引起郁家庆的注意,让他认为自己是个文艺的仙女。
于梦玲绝对不是痴情的女人,而是经常移情别恋的女人,现在她吃到苦头了,才肯迷途知返。可是本性都是难移的,只不过看到那天她在织毛衣,相信她也是伤了心了,才想对一个人好,骄傲的时候,她身上都是闪着光的,从来不会想到做这么可笑的事,是程微剥夺了她的骄傲。
她低下身体,看到太阳下的短小的影子,她也觉着自己可怜,几滴眼泪吧嗒的掉进泥土里,越掉越猛烈。她拾起一束纯白的花,中心点缀着黄色的花蕊。打算将它们带回家里,插在装满水的瓶子里做装饰。
“程微的精神病时常发作,他找过宋娇,和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们站在树荫下躲避炽烈的阳光。
“他说了什么?”
“说对她的爱到世纪末也不会停止。”我学着他的口吻,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看样子他的病很严重。”
我很郑重的和他说,“他其实一直爱宋娇,对于梦玲维持着表面的脆弱的爱情,直到宋娇的一些行为,他的精神世界崩塌了。”
“什么样的行为?”他的眼里全是疑问。
“宋娇说她有心上人了。”我仰视着他,“接着他的公司也出了问题,他承受不了那么多的打击。”
“天知道她的心上人是谁,我们又没有透视眼。”我这么和他讲,很希望她心里想的人是我。
“上帝能看到。”郁家庆半开玩笑。他隐藏了心里的秘密,关切的问我,“你不是时常和她在一起,她和你很合适。你多表现些,你们可能会有好的缘分。”他鼓励我道。
“我没有一天不在努力,她很高傲,有时候态度冷的让我心寒。”我抱怨着。
“优秀的女人都是需要花心思的。”
我们靠在树边,天气还是炎热,只不过不会有窒息的汗水流淌下来,“现在回想,我怀疑,程微的工作失利有一部分因为于梦玲,她现在报复心很重。”
“你不应该怀疑她,她是你的姐姐。”他态度冷下来,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责任感。
“可她的一些行为我真的不敢恭维,倒是你,应该学学她的冷漠,她从程微那学来的。”
我话音刚落,旁边经过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超短裙,短上衣,还是透明的。“郁家庆,这么巧碰见你!”她拉下来墨镜,棕褐色的眼仁上覆着弯曲的睫毛,很靓丽。
郁家庆有些许的尴尬,还是硬着头皮和她打招呼,“确实很巧。”
“最近在忙什么?”她问。
“做冲浪运动,经常要到队里练习。”那个女人摇曳生姿的,然后看向我,“这位是我朋友。”他陪笑道。
“你的朋友看起来一表人才。”我注意到她背着很普通的包,只是穿着惹眼,有曼妙的好身材,说了几句便和我们告别。
“我已经和很多女人断绝联系了,我发誓。”他对我说,接着看天空,好像想表示自己的诚意。
“这句话你应该对于梦玲说,她无所谓的话,我当然更没有权利干涉,”
“她有所谓!而且很在意,搞的我现在不能再去酒吧消遣。”
我觉得很正常,“那还好,如果她不在意你去哪里,那我要说说她了。”
“我不能抛下她不管,看到她哭,我就心痛。”
我还是不放心,“程微现在的病情容易做出极端的行为,其实我很担心宋娇。”
“你知道精神病犯案是不会被判罪的。”
郁家庆思考了一阵说,“她的身边有宋哲天,他认识警局的人,应该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