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以麻痹藩王之志,二则保境安民,润物无声。
殿下试想,诸地方官既已归心,殿下岂敢逆天而行,妄动屠刀于无辜百姓?
左良玉一语中的,此念方生,犹似诸葛再世,锋芒毕露,令周遭之人皆侧目而视,不敢与之争锋。
“左将军所言极是,难怪那些官员皆成温良恭俭,非但不肯资助粮饷军械,反以贫瘠相告,欲求殿下解囊相助!”
朱常洵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怒意渐生。
“朝廷之胆略,实乃暴君之谋。彼必料我军兵力分散,难以固守四方。
一旦我军主力覆灭,那些伪降之官,必反戈一击,此计之毒,无异于兵不血刃,空手取城。”
左良玉续道,思绪如泉涌。
半年筹备,对于谋逆大事而言,实乃仓促之举。
洛阳至京师,城池林立,数十有余,我军兵力,守之不足,分则更险,恐遭官军分而歼之,终致功败垂成。
“左将军之论,惊世骇俗。暴君若非丧心病狂,何敢行此险招?”
朱常洵震惊之余,仍难置信。
试想崇祯何来信心,信重于天下官员?
藩王并起,足以令京城震动,暴君何敢布此大局?
岂非儿戏?
“殿下,东厂、锦衣卫、外务府,此三者,乃其依仗。疯子与天才,一线之隔。”
左良玉坚信不疑。
如此布局,非但倚重官员之忠,更需严密监察与消息灵通。崇祯帝之东厂、锦衣卫,人数已逾十万,专为窥探、搜集、传递情报而生。
加之外务府半年来之种种作为,落水案之雷霆手段,株连上万官员,足见其背后监察之力,功不可没。
左良玉忆及被逐西山大营之事,不寒而栗。京城腹地,必为厂卫重点监控之地,其势力之广,令人咋舌。
言及此,左良玉更觉自己于顺天府之动作,亦难逃暴君之眼,此念之下,冷汗涔涔。
犹如私密之事,自以为隐秘至极,却忽于网络之上,见己之影像,直播于世,骇人听闻。
左良玉语毕,眉宇紧锁,若崇祯在此,必对其刮目相看,赞其智谋非凡。
然即便计谋被识破,崇祯亦不会失态,因看破易,破之难。
左良玉亦知此理,奈何手中仅有几万衣衫褴褛之农兵,何以破局?藩王起事已久,边军却纹丝不动,朝廷之轻视,昭然若揭。
京城门户大开,诱敌深入,若非昏君,便是视众人为愚。
左良玉怒上心头,再饮一碗烈酒,以解胸中块垒。
“厂卫之事,本王亦有所闻。左将军既已洞察秋毫,可有破局之策?”
朱常洵急问。
左良玉之推测,虽显离奇,却合情合理。
朱常洵心中豁然开朗,诸多疑惑迎刃而解。然破局之道何在?
京营十万雄兵,难以匹敌。边军按兵不动,更添忧虑。
朱常洵望向左良玉,期待其能妙手回春。
左良玉沉吟片刻,唯以酒为伴,眉头紧锁。
朱常洵见状,屏退左右,静候佳音。陈德荣欲留,却被朱常洵怒视而退。
帐内气氛凝重,左良玉一碗接一碗地饮酒,却迟迟不语。
朱常洵心急如焚,正欲催促之际,只见左良玉猛然掷碗于地:“殿下,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