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萧瑟,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北黄土全部换上新装。
妖界气温受着环境影响,会比人族地带温暖些。
雪有睡仙,万籁俱寂。
西北大半妖族因生理习性渐发地酣睡。
再等等,还不够冷。
云舒飞身空中,远远望去熊族的地盘和牛族旁的雪山脉。
离开了寒凉的妖界,西北真正的凛冬已至人族。人族是个不会冬眠的种族,任之寒冷,淋雪压身,依旧奔波漫天雪花中。
但今年的冬季相较于往年更加的冻寒。
霍行冠穿起那套赤肚飞鱼服,外披着一件薄薄的斗篷,迎着风雪,步入风雪,回到军营。
副将们如遇主心骨,纷纷上前:
“殿下,今年西北的军粮恐有不足……”
“殿下,今年冬天比去年更加难熬……”
“殿下,今日小镇那边又传来几例畜牲冻死……”
霍行冠挥挥手,副将心会退开,给他暂时搏来一时清静。
霍行冠入帐,忽而感知到帐中多出一抹气息。
一名狼族少年坐在他的床边缘,手里展开一张羊皮卷地图阅览。
霍行冠愣住几秒,放下门帘,大步向着少年走去。
他张开双臂,欺身而下,拥护了他。
寒风冰雪味混着某种皂角的香诞生出另一种神奇的味道,冷和辛的彼此各退一步,融成沉沉闷闷的,似酝酿千年流出的松脂油,给人品出苦涩、稳重、真实的感觉。
云舒闻着他的味道,任由他像一只索求关怀安慰的大猫埋在自己的脖子无形散发出这几个月积压的委屈。
“你终于舍得回来一次。”他趴在云舒耳边说。
云舒回拥了他,“舍不得你难过。”
“哦——所以三个月后才来找我。”他语气带着点阴阳怪气,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委屈。
“你给我的臂钏我一直戴在身上。”云舒顺着他的斗篷图腾一路抚摸至他的腰部,悄悄话中含着几分危险,“我不信你没在臂钏里加了点东西。”
霍行冠凝滞一秒,又恢复原样。
“放行那晚,你都骗了我,就不能我也放点东西在你身上吗?”霍行冠补充,“就是普通的追踪器,又不是杀人的毒药。”
“若放杀人的毒药那还得了?”
看似亲密无间的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壑,是爱,是默契,是计算,还有诡谲心思,以及牵扯众多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同蜈蚣对上蝎子。
“我对你怎么可能会放毒药?”
他抱紧云舒。
“那你放追踪器作甚?”
“那你又骗我作甚?”
“我是为你好。”
“我喜欢你啊。”
帐中陷入诡异的沉默,两人默契地跳过这个话题。
可不能让纯洁的爱情玷污了他们的利益(不是)。
抱够了,云舒扯开他,“西北还好吗?”
“一点也不好。”离了身,两人恢复正经,“今年的冬,冻死了很多牲畜,风雪太大,连派送军粮的传送阵也受到影响。”
云舒变回女身,“现在只是初冬就这般严寒,后面恐怕会更加的冷。”
霍行冠何尝不知。
而云舒这时候回来,又何尝不是给他一次机会。
“我错了。”霍行冠低下头颅,诚心实意道歉,“那晚我不该与你置气。”
他与云舒,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人难免会有错误的时候。”云舒安慰他,但下一秒张开地图,将妖界北边的雪山脉起点,到南边的麋驼族之间画下一个大圈,点着中间这块地域,“但不是谁都会接受你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