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脸色顿时难看,他揪住老村长的领子把他提溜起来。
凶神恶煞地威胁道,“你他妈什么意思?咱俩好歹也曾是亲戚,想黑吃黑?杀熟是吧!”
老村长急得一脑门子汗,咬牙撇清,“你都跟俺侄女儿离婚了,再说她都出了五服了!你算哪门子亲戚?俺可没有你这种人贩子亲戚!呸!”
最先跑来的是一脸麻子的二闺女宝丫,身后跟着拄着拐的大宝。
他们听着声儿都来了,借着昏暗的车灯光,他们一眼就看见笑得灿烂的灵胧。
几人脸色惊恐,双双后退。
“阿爹,她怎么又回来了?”大宝怪叫一声。
“她不是都去大城市上学去了吗?你不是说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觉得自己的瘸腿又隐隐作痛起来,哭丧着脸抓着阿爹的衣裳,缩着头硬是不敢多看灵胧一眼。
宝丫抓挠着自己的脸,埋怨她老爹,“阿爹,是不是你没看着她上火车啊?你咋不送上车看着人走了再回啊?”
她偷瞄了灵胧一眼就赶快低下头。
老村长正要张嘴,村寨里的村民们一窝蜂冲了出来,他们手里举着锄头、铁锨、铁勺,还有拎着菜刀牵着狗的。
豹哥一看这阵仗,不敢硬拼,忙钻进车里,山鸡也忍着剧痛,拉开后车门也缩在后座。
村民们立刻把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豹哥气急败坏,什么都不顾地怒吼,“咱们共事多少回了,当初可是有言在先,钱货两讫,童叟无欺!你他妈现在给老子玩儿什么里格楞?”
“闭嘴!乡亲们,快,他是人贩子!把他抓起来!”老村长急了骂道,眼睛快速地瞄灵胧的一眼。
他转头笑得谄媚,老脸皱成一朵菊花,“灵胧,可别听他胡诌,俺们可没干过这缺德事儿!”
没干过?
灵胧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这应该是她第三次“被”回到清水寨了。
灵胧十七岁这年,清水寨的村长组织全村人进行了捐款仪式,全村敲锣打鼓,欢天喜地把她送到镇上的火车站。
走得时候,村长手哆嗦着把一沓子毛票递过去,千叮咛万嘱咐,“以后就扎根大城市吧,千万!永远!不再要回寨子里了!”
结果,刚上车,她就被人贩子拐卖了。
天擦黑,车刚到村口,灵胧忍不住笑出声。
收养她的龙夷阿婆,是清水寨的巫蛊师。
村民背后都管这种人叫“草巫婆”,觉得她们是狠毒和邪恶的象征,又敬畏又厌恶。
所以龙夷阿婆把栖身的小竹楼搭建在远离村民聚集的地方。
自从她去世之后,灵胧就独自住在那里。
她十五岁的时候,一天半夜,村长家的大儿子大宝潜入了她的屋子,捂着她的嘴巴,将她狠狠摁在破木床上。
“阿爹说了,你以后就是俺媳妇,你想继续上学,必须先嫁给俺!”
灵胧也不反抗,眼神淡漠地看着他。
大宝愣了愣,随即恶狠狠地笑,“反正你这辈子跑不掉,想跑,腿给你打折!”
“哦,那就折吧!”
灵胧轻声说着。
大宝扒拉她衣服的手顿住,立刻兴致全无,后背还起了白毛汗。
月光透下竹楼的缝隙,洒在她的脸颊,半明半暗,笑容如厉鬼。
他总觉得龙夷阿婆的鬼魂在哪里盯着。
着急忙慌地跑出竹楼,不知脚下踩了什么,就听接连的“咔嚓~”声。
大腿连同小腿一起骨折了!
从此大宝只能拄拐,见到灵胧就绕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