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臻和我吵了一架，想带走他们回泰山，我没同意。

“那里都是鬼，他们是人。”

“他们才这么小。”

“这个世道，没有时间给他们慢慢长大，相比其他人，他们已经很幸运了。”

说完我转过身躺在摇椅上没看她，她气呼呼的咬我一口回了泰山。

而我留了下来。

我觉得这里清净，有山有水，适合让我当个废物。

直到一天后我把他们放下来，带着他们出去吃了一顿大餐。

什么也没说。

他们也不再唉声叹气，而是开始认真的做着早课晚课。

我也没事，就教他们读书写字，下棋弹琴。

慢慢发现还挺有成就感。

然后我让自己看上去老了一些，觉得这样比较有威严。

闲暇之余我就躺在椅子上看天，要不然就去山下的河边钓鱼。

穿着一身道袍，坐在道观里敲着木鱼，念着佛经。

至于姜臻三天两头的来回跑，直到第三年，把事情交给了白衣，也来了这里。

她把后山荒废的菜地给收拾了出来，开始种一些青菜。

我说她影响我清修，她冲我哼了两下，招呼两个小家伙帮忙。

他们长大了不少，个子蹿的很快。

这几年我让他们开始跟着我练拳，教他们练刀。

人族的心法我不会，但这些还可以。

两个小家伙也不叫苦，跟着我有模有样的开始学。

可他们非要练剑，说这样帅。

拿着剑当刀砍，还有模有样的。

直到我看他们差不多了，想了想，去了趟鬼谷。

如今人族第一修行圣地，山门高耸，仙鹤鸣啼，随处可见有人御剑飞起，直入云海。

曾经鬼谷无日，如今却汇聚了萤火之光，今非昔比。

我只看了一眼，就找到了老头。

他好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一个人，下着一盘棋，冥思苦想。

“怎么有空来这了？”

“找你要点厉害的功法。”

“要什么？”

“随便，你好东西多。”

他点了点头，然后招呼我下棋。

“见到昊天了？”

“见到了。”

“如何？”

“感觉挺可怜。”

高处不胜寒，我想着他当时的样子，如同天道傀儡，一言一行，皆不能自主，没什么意思。

“这世间不都是可怜人？”

“也是，我也可怜。话说我以为你要当天帝，可如今好像又不是。”

“天帝？”老头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我只是种一个梦。这天地如同牢笼，而天帝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个牢头。”

他们想要的我如今看的明白，简单来说，就是自由。

他们觉得天地规则将他们困住了，想让他们生，就生，想让他们死就死，甚至一出生就带着所谓的责任，使命。

可这种责任，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人间要有光，可这个光，为什么是他？

人间要有生老病死，可这冥冥中也被定好了。

生死簿上记寿元，司命录上写人生。

可既然定好了，又为什么赋予了他们一颗七情六欲的心？

求不得，放不下，在轮回里沉沦，一世又一世。

甚至这些所谓的爱恨情仇，缘分因果，都有一双大手在拨动。

万物轮回，可每次轮回都是如此。

从生到死，在无知无觉中，就已经走了一圈，周而复始，永远都跳脱不出去。

所以他们想争，想成仙。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可这就是命运，就像我，哪怕再不想，可阴差阳错之下，依旧走到了这一步。

我觉得有人在算计我，可算计我的人，也被算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