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那已经值得称为胜利——
“——……你在说笑吗?”
那是谁的声音呢?或者是自已内心在找借口吧?
不管是哪个都没关系,余杰仿佛撕裂喉咙般——怒吼。
“赌上人类的一切!失去了荧惑!只不过换得十年短暂虚假的和平,那样值得称为胜利!?在那之后呢!?又是恐惧死亡的世界啊!你还没睡醒吗!!那样甚至连平手都算不上——天秤的另一边怎样都不划算啊!”
只有寂静回应,直到刚才还看得见的少年也不在了——
“……哈哈,我真的不行了吧……”
荧惑和余念都不在身边,游戏也结束了。
那么——已经没有逞强的必要了吧。
余杰苦笑着认同——是啊,没错,全身好痛。
受到灵骸污染的皮肤,不间断地传来剧痛,他已经记不起最后一次熟睡是在何时。即使只是喝水,喉咙也有如在灼烧。狭小的视界则是一旦松懈,就会这样永远闭上。
——是啊,没错,我承认——我又输了。
结果一次也赢不了的人生——我已经累了。
如果荧惑在,即使在这样的世界也能活下去。
和荧惑说话,看到她的脸,握着她的手,这样的剧痛也能忘记。
——忽然,余杰想起荧惑所说的话。
……不让你死……余杰要活到……荧惑死为止……
是啊,没错……既然荧惑死了,那就可以了吧?
余杰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全身力量放松,就这样……像是睡着一般……
“——遗志者余杰。”
————…………
快要坠落的意识——连同灵魂也要坠落的时候,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叫住了他。
听到令人怀念,却是不曾听过——有点像是机械的声音,余杰缓慢地转头看去。
他是从哪里进来的?从何时开始站在那里的呢?一个黑色,如影子般穿着长袍的人站在那个地方。
“…………你是谁?”
——不是问什么人。
因为不用问也知道,从长袍的缝隙露出的部分,如实诉说着他的来历。
机械的身体——不是荧惑的——机凯种。
“……我没有名字,但就照我被他人所称呼的那样——叫我全连结指挥体(爱因兹希)吧。”
有什么事吗——余杰警戒着正想这么问……
“——我是来达成遗志体荧惑所托付的遗志。”
……却被他抢先了。机凯种的男人——爱因兹希这么说着,将手伸了出来。
余杰接过他递来之物——顿时整个人愣住。
那是小小的金属圈。尽管脏污、扭曲——但毫无疑问是荧惑的戒指——
“——遗志者余杰尚未败北。”
“……什、么?”
余杰仍茫然若失,机凯种的男人——爱因兹希平淡地告知。
“——遗志者规定的规则并未包含不认同道具损失之意。”
——瞬间,余杰举起拳头,想要往他的脸上揍去。
竟然把妻子——荧惑称为道具,胆子够大,我很欣赏。
管你是机凯种还是什么,我才不管,只有这个家伙——!!
就这样高举握紧的拳头——手中的感触,却让他的身体为之冻结。
爱因兹希说过,那是受托付的遗志。
托付给余杰的戒指,有如雄辩般诉说着遗志的内容。
——就那样想吧,只要那样想——
“只要那样想——因荧惑的失败而输掉的事实就会消失?”
……………………别开玩笑了。
说完这句话后,余杰只是低着头,这时爱因兹希告诉他。
“——传话将军……余杰……剩下就拜托了————以上。”
“……只有那样吗?”
“————————————是的。”
余杰苦笑着移动视线,怱地又看到坐在空位上的少年。
少年的嘴动了——游戏还没结束喔——
“哈哈……太过分了,荧惑……这种对待实在太过分了……”
干笑着仰望天花板,余杰像在忍受着什么似地喃喃说道。
——啊啊,我果然还是讨厌心啦,荧惑。
你为什么会憧憬这种东西呢……
……偏偏把这种任务托付给我吗——
差点就要这么抱怨出声,余杰勉强吞了下去。
然后紧握戒指——咏唱长久以来已忘记的咒文。
如果那就是荧惑的遗志……荧惑发自心中的愿望。
如果荧惑说过,那就是唯一挽回这个劣势的方法——
身为丈夫只有相信她并且回应了吧……就算那会痛苦得令人崩溃。
——因为托付那个愿望的荧惑,应该感到更甚于自己的自我厌恶感。
所以余杰刻意——将荧惑为他破坏的那道锁。
最后再一次——紧紧地锁上。
————、——喀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