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慎微颔首:“你也不是三岁的小孩了,做事要有分寸。”
“是。”
“父王,笙笙若有危险,我这个做大哥的自当要相护。”
“你自己有自己的事,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做好你自己的事。”秦慎微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点头,让他多护着凤宴笙。
放眼天下,能与凤宴笙做对手的,恐怕没有几个。
秦妄隐习惯了这样要保护弟弟的模式,每回凤宴笙有难,他总是要出头。
今天秦慎微的话,还真的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大哥,父王说得对,我能照料好自己。大哥照顾好自己,我便开心了。”
“笙笙。”
“大哥我已经向皇上递交了最终的布阵图,明日我就可以出发离开。”凤宴笙猝不及防的将这个消息丢出来。
秦慎微只看了二儿子一眼,没说话。
秦妄隐则是皱紧了眉头:“笙笙,大哥并不愿你去那种地方。”
凤宴笙微笑,“大哥不必时时护着我。”
秦妄隐沉默良久,点头:“我知道了。”
送走了林轻儿,凤云昔带着秦湟极回刚才的大厅。
厅内,父子三人正静坐着饮茶。
看到他们二人进来,秦慎微就先长身一起,“昔儿,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不必时刻操心,此时夜色正好,随我出去走走。”
凤云昔含笑道:“王爷想要去何处?”
“许久未与你一起饮酒了,”秦慎微牵着凤云昔的手,将三个孩子撇在身后,恩恩爱爱的出门去了。
仨人:“……”
“大哥,二哥,夜了,我要继续习功课了。”
秦湟极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了,就只有学习。
凤宴笙皱眉:“这么晚了还做功课?明日你二哥就要离京了,你可有什么想要同我说的?或者有何物相赠?”
秦湟极一怔,盯着凤宴笙好半晌不说话。
凤宴笙疑惑道:“怎么了?”
“二哥,我没有要说的。”
“……”那你看半天看的什么?
“二哥,保重。”
秦湟极摆摆手,转身回屋。
好像凤宴笙要去的并不是多远的地方,还是如常时那样要回家来吃饭睡觉的。
秦妄隐好笑的摇摇头,“湟极就是这样,你与他说这些做什么?”
“我若真的不声不响的离开,待我回来,他又扯着这事不放了。”凤宴笙苦笑,“罢了,终归是要回家来的,以后多与这小子书信便是。”
“父王与母亲出门饮酒,咱们哥俩也来饮两杯?”秦妄隐指了指瓦顶。
凤宴笙笑着点头:“也好!”
这一夜,秦妄隐和凤宴笙坐在瓦顶上把酒言欢,秦湟极在屋里点灯习功课。
在离开京都前,凤宴笙进宫见驾。
加封了官位后,换好朝服走出来。
又是父子三人站立对着碧蓝的天。
“父王,大哥,宴笙要走了。”
凤宴笙转身,朝两人深深的一揖。
秦慎微点头,“你若有解决不了的事,家人永远都会给你提供帮助。”
“是。”
“笙笙,大哥送你出城。”秦妄隐什么也没说,直接越过凤宴笙的身边,先行一步。
凤宴笙看着秦慎微。
直到秦慎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去吧。”
“父王,孩儿一定不会让你丢了脸。”
“照顾好自己。”
凤宴笙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随行同去的,还是小承子。
凤宴笙与秦妄隐出到了宫门口,看到早就等在那里的凤云昔和秦湟极,心中一暖。
“娘,三弟。”
“娘也没有什么可给你的,这些东西自己带好,有个什么事记得跟娘说,”凤云昔将手里的一个瓷瓶子送到了他的手中。
“孩儿记住了,”凤宴笙将凤云昔抱了抱,如今的他,已经高大得能将自己的母亲纳到了怀里,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了。
凤云昔不由得欣慰一叹,“娘的笙笙长大成人了,可以自己做主了。”
“二哥,湟极会想念你的。”
秦湟极站在边上,看着凤宴笙认真的说。
凤宴笙上前来,一把将秦湟极抱紧,“二哥知道。”
秦湟极别扭的动了动:“二哥。”
凤宴笙按了按他的脑袋,放开了人。
秦妄隐策马送凤宴笙出城门,到了这里,两兄弟又要话别了。
看着凤宴笙的车队没入滚滚的烟尘中,消失在官道上,秦妄隐捏紧了缰绳,反身回去。
“二公子,您没事吧?”
小承子坐在马车外面,扭头看正掀帘盯着城门方向一直在看的凤宴笙问。
凤宴笙摇头放下帘子,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他做出这样的选择,并非是一时意气。
夜王府如日中天,他的本事不敢过多于显露,免得他人更是忌惮秦家,在舅舅的面前挑拔离间。
或许现在的凤云城不会有那样的想法,相信秦家。
可有些东西有人在你的耳边说多了,难免会相信,会生疑。
只要心有怀疑,就会慢慢的滋长下去。
一旦在帝王的心中生根发芽,就不会再相信他们夜王府是真心为了国家。
毕竟,有前车之鉴。
凤家可以继位,为何秦家不能。
只要有实力,都可以将你赶下皇位。
这样的想法一旦在凤云城的心底里扎根,等待他们夜王府的就是万劫不覆。
或许他们有那个能力去反抗皇室,但也就是因为这样,更证实了他人之言。
凤宴笙知道自己想得过多,但有些时候不得不未雨绸缪。
大哥将来是要稳坐夜王府的位置,需要他们兄弟的支撑。
只有大哥一个人,是不行的。
凤宴笙按了按脑仁,未来如何,谁也未可知,他只是在这个未可知的前提下做最万全的准备。
海外之地,必须有他的扎根之处。
“小承子,二公子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什么?”
没听清楚的小承子掀帘看着里面正淡笑的凤宴笙。
小承子觉得二公子是真的想得太多了,在骓阳的时候,二公子就做了许多他不能理解的事,就好像随时会有敌人来犯,他时时刻刻都紧绷着做好一切的完善准备。
他不明白,也有些明白。
“二公子,终有一日您会扬名天下……”
凤宴笙摇头一笑:“我不要什么扬名天下,只要我的家人平安健康。若真的有什么该承受的东西,就让我来吧。”
“二公子!”小承子不赞成的道:“如今天下太平,哪儿有那么多不平的事让您来承担。再者说,不是还有王爷和世子爷他们吗?”
凤宴笙曲着一条长腿,一手放在膝头上,淡笑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