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依,变得这么……”
云盈晞微微俯下身,手指轻柔地撩着白依耳边的碎发,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声音低低地如同在喃喃自语。她的目光在白依的脸上细细游走,试图从那熟悉的轮廓中找到往昔的影子,一丝疑惑与惆怅悄然爬上眉梢。
不经意间,白依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眼神中带着一丝疏离与决然。她的手如闪电般迅速探出,一把抓住了云盈晞的手腕。她的手指紧紧扣住,力度之大让云盈晞微微皱眉,仿佛这一抓,便是要将过往的所有羁绊都就此扯断。
“姐姐,我们就此分道吧。”
白依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像是从幽深的古井中传来,没有一丝波澜,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直勾勾地盯着云盈晞的眼睛,那眼神中曾经的温柔与依赖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使命感和对命运无奈的屈从。
“白逸宫需要崛起,我有我的责任,神都之位我也会尽快夺回,届时我与风时笙必有一场恶战。你是紫月台少主,是白逸宫永远的宿敌。过去的一切我都不想再追究,下次遇见我们不再是姐妹,而是敌人。”
白依的语速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子,砸落在两人之间那曾经充满温情的心田里,泛起阵阵冰冷的涟漪。她微微抬起下巴,那姿态仿佛已经将自己置身于家族使命的重压之下,所有的个人情感都被无情地掩埋。
云盈晞猛地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缩,想要抽回被白依抓住的手。她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原本温柔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试图从白依的脸上找到这突如其来变化的答案。
“世家之见,何须如此,上一代人留下的恩怨为何需要我们去承担?依,过去的你不是这样的,在镜中我们到底经历过什么?”
云盈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目光紧紧锁住白依,眼中满是疑惑与不甘。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仅仅在虚幻镜走一遭,白依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曾经那个与她亲密无间、一同欢笑一同落泪的妹妹仿佛消失在了那镜中的世界里。
显然云盈晞已然忘却了在虚幻镜中的所有。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对于白依如今的转变感到无比困惑,只能徒劳地在记忆的深渊里摸索,却一无所获。
“很显然,世家之争,我们都成了上一代人的牺牲品,可不管是与否,我都逃不掉被接受的命运,在外人看来我们始终不能……”
白依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她害怕继续说下去会让自己更加难以承受,会让那心底深处对姐姐的眷恋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让她再也无法狠下心来割舍这份情感,再也无法坚定地走向那既定的家族使命之路。
“姐姐,我们就此别过吧。”
白依强忍着内心的剧痛,松开了云盈晞的手腕,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姐姐那满是震惊与哀伤的面容。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与自己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做着最后的告别,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不舍,但她的脚步却缓缓向后退去,一步一步,像是踩在自己破碎的心尖上。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想如何活着,只能说去想如何,死掉。)白依在心底发出这绝望的叹息,自她开始施展那禁忌的轮回之术时,冥冥之中便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心底回响,告知她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绝路,她已然预料到自己的生命将如风中残烛,在劫难逃。
当那恐怖的天雷如汹涌的怒潮般降下,无情地撕裂天空,白依就清楚,自己从此失去了成神的资格。曾经如奔腾江河般在筋脉中流淌的神坛之力,瞬间像是脱缰的野马,在她的身体里肆意游走、乱窜。每一次冲击都像是一把锐利的钢刀,无情地切割着她的经脉,摧毁着她的生机。白依的身体开始变得极度虚弱,仿佛一片凋零的落叶,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她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意志也随着身体的衰败而逐渐消沉。
她深知,这股失控的神坛之力最终会将自己彻底吞噬,让她陷入无尽的疯魔与黑暗之中。但她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将所有的痛苦深埋心底。白依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那每况愈下的生命力正一点点消逝,可她依然决然地推开云盈晞。在她推开姐姐的那一刻,手微微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与决绝。她只是不想让姐姐知晓自己即将面临着死亡,不想让那温柔的眼眸中再添哀伤与绝望。
白依独自一人站在了白逸宫的门口,那曾经熟悉的宏伟宫门如今在她眼中却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突然,一阵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从胸口袭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狠狠攥紧她的心脏。她的身体猛地一弓,一口鲜血如喷泉般从口中喷出,那鲜艳的红色在白逸宫前的石板地上溅开,如同一朵盛开的死亡之花。她的眼睛也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她的身体微微抽搐着,意识在黑暗的边缘徘徊,耳边仿佛传来往昔的欢声笑语,那是与姐姐共度的美好时光,而此刻,却都将随着她的离去,渐渐消散在风中。
不知过了多久,伤心绝望的至夏苦苦守候,却始终不见白依归来。他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助。眼见白依没有从虚幻镜中回来,至夏满心的担忧瞬间化为决然,他决定回白逸宫找寻秘术,无论如何也要进入那虚幻之境探寻白依的下落。
当他匆匆赶回白逸宫,那宫门口的景象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入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