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贺王叹道:“卫家,算是寒门了。我看不妨把她过继给袁司空的子侄辈,我家见理正巧还未婚配,不如来个亲上加亲……”
袁昂早猜到萧正德会有此言,沉声说道:“临贺王以为今天是商议此事的时候吗?”
“不可!不能嫁给那个小乌龟!”
众人只见归流从屏风后面闪出,竟浑然不顾他自己的安危。
“大胆,你竟敢辱骂世子,找死!”
世子殿下是小乌龟,那王爷不就是老乌龟了!
临贺王身旁的邱林呵斥起来,饶是他平时骄纵张扬惯了,也没见过一开口便辱骂世子的人。
萧正德见归流竟自投罗网,免不了打量起这个小和尚,眼神中只飘过一丝犹疑,便道:“司空可知,这小和尚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袁昂答得很快:“王爷是指方才你我二人的口舌之争吗?”
“当然不是,而是前天晚上的事情。”
“临贺王,你我二人绕了这么远的圈子,总算说到正题了。”袁昂从那太师椅上站起,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本阁救了他,他难道不会向本阁言明吗?”
袁昂说罢,看了眼萧正德发白的脸,接着说道:“现下本阁还没这个心思将这些事说给别人听,临贺王大概知道本阁已淡出朝局多年。”
萧正德听了这话,心下稍安,试探道:“那司空大人是想要……”
临贺王说罢,停顿了一下,示意身后亲随退出堂内。
袁昂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临贺王,你听真了——”
“本阁已位极人臣,无复他求。陛下既然已经取消涵元寺之行,你奸计未成,本阁再去进言,也无益处。
你若此时收手,仍不失荣宠禄位,亦可免去一场腥风血雨。”
萧正德并不死心,接着道:“若大事能成,司空肯助小王一臂之力,本王愿裂土以酬谢司空拥立之功。”
归流明白,这萧正德想的是入主太极宫、登上龙椅时,司空袁昂能率百官拥立新君。
这边刚说罢,只听得府外马蹄声碎,似有上百精骑,兵甲振振,发出金铎之声。
司空府外,为首的一个虬髯汉子高喊道:“所有兵马!将这里团团围住,不得放跑一个临贺王府的人!”
临贺王的一个亲兵慌慌张张跑到东楼外,禀报道:“王爷!是禁军!禁军骑营的人!”
“羽林卫吗?领头的是谁?”
那亲兵慌张道:“小人不知。”
袁昂似来了兴致,问道:“王爷何不猜上一猜!”
“司空大人,看来你的缓兵之计奏效了。”
“王爷是觉得太子不敢相救老夫吗?”
萧正德鄙夷道:“绣花豆腐,琉璃葡萄。他竟真的敢!”
“老夫以为,这不是东宫的羽林军,约莫是宫外的虎贲军!”
萧正德蓦的一惊,问道:“萧绎?老七?”
湘东王萧绎,梁武帝萧衍第七子,久为藩王。
今年年初,他被调任为护军将军,掌宫外禁军,其下精锐之一就是虎贲营。
不多时,那虬髯大汉已持剑走到门外,施礼道:“属下参见临贺王殿下,参见司空大人。”
归流见他身形魁梧,披着暗旧的金甲,脸上带着一股乖张执拗的神色。
临贺王看了看他身后的虎贲军士,不屑道:“你是何人,湘东王呢?”
“属下是湘东王手下的一个校尉,贱名——王僧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