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瞪大了双眼:“十四万万人,有多少农户?”
闵悉想了想:“七八亿人口吧,具体多少我忘记了。”
“也没有人丁税?”
“没有。”
“那朝廷不纳税吗?如何维持十四万万人口的大国运营?”
“纳税啊,有工商税。虽然农户不纳税,但是他们日常消费所需的衣食住行的工商业产品,在购买时就已经含税了,这税是工厂和商户代收,然后国家从工厂与商户那儿收取。”
云霁道:“听起来,这个工商业税相当厉害,那工商业必定相当发达吧,否则怎能维持一个国家的运行。”
“的确。我们的时代不重农抑商,反而鼓励工商业。”
“要是那样的话,百姓的负担就真的轻了。”
闵悉笑笑:“相对于现在来说,百姓的确衣食无忧,但也有会有新的负担,买房、买车、子女教育、医疗等等。各有各的烦恼。”
云霁说:“也对,百姓有百姓的忧愁,皇帝有皇帝的苦恼。”
“是啊。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闵悉耸耸肩。
很快到了年末,文昌书院放了学生一旬假。云霁可以回家安安心心过个年了。
说安安心心也并非如此,毕竟他还是云祥号的东家,肯定清闲不了。年底了,他得忙着给各商铺的掌柜伙计发分红和赏钱,拜访常往来的大客商和交好的官员,送年节礼。
总而言之,不比上学的时候更清闲。
这些事情闵悉没法代劳,毕竟他只是个管事,不是东家,这些必须要云霁亲自去做。毕竟大家辛辛苦苦帮忙干了一年,云霁这个东家若是都不出面的话,那也太不把做事的人放在眼里了,于情于理,他都该亲自去做。
陶弘也给学塾的孩子们放了假,闵悉领了功课回家去做,不用每天去学塾上课,只要照顾云霖即可。
云霁辛苦是辛苦,但每天回来,都有热腾腾的饭菜或者羹汤点心等着他,还是觉得很安慰的。
眨眼就到了除夕,兄弟三人把多年未贴春联的宅子装饰得红红火火的,到处都是春联、福字、剪纸和灯笼。
这是闵悉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过年,往年都是在海外,不是在外国,就是在路上,连过年的正经日子都不清楚,所以今年他的心情也很不一般。
除夕当天,还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算不上很大,但足够应景,有了雪,年味儿就更浓了。吃了年夜饭后,他们在院子里放爆竹,打雪仗,还堆了个小雪人,把云霖开心得不行。
难得下雪还没刮风,他们坐在房中烤火,吃零食守岁,开着窗看着外面簌簌落下的雪花。
云霁看着在火上烤番薯饼的闵悉,又看着搂着小霸王的云霖,还有坐在一旁给云霖剥花生壳的迭戈,说:“我突然想作画了,就叫《守岁图》。”
闵悉赶紧放下手里的火钳和薯饼:“小的这就去给少爷伺候笔墨!”现在云霁可没什么时间作画,上次作画还是给他画《踏青图》呢,骑马散步,去里斯本北郊看到杏花林那次,那幅画已经装裱好了,现在还在他的房里挂着。
云霁闻言笑起来,伸手在他肩上将他压坐回去:“你在这别动,我自己去。”
于是除夕当晚,云霁一宿没睡,画到了天明,把《守岁图》给画完了。
画面上,是一所盖着白雪、装饰着春联和灯笼的宅子,从窗内往里看,灯火暖黄,燃烧着熊熊炉火,他们四人一狗正围炉而坐,四人形态各异,温馨又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