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严武和杜甫正在剑门关内的节度使署军帐中,面前是唐玄宗李隆基写的一首诗:
《经鲁祭孔子而叹之》
夫子何为者,栖栖一代中。
地犹鄹氏邑,宅即鲁王宫。
叹凤嗟身否,伤麟怨道穷。
今看两楹奠,当与梦时同。
严武和杜甫都是作诗高手,二人也喜欢一起揣摩诗文。
这是唐玄宗平生最得意的一首诗,自认为是句句用典,处处切题,境界高大,立意深远,周正得体,雄健有力,确实是帝王中少见的佳作。
(注:这首诗是后世《唐诗三百首》中收录的唯一的一首皇帝之作。)
“伤麟”和“叹凤”,都是《论语》中孔子忧道伤时的著名典故。
鲁哀公及随从西狩获麟,麒麟受伤而死,孔子为此仁兽哀伤,感慨“吾道穷矣”,觉得自己在这样的世道没有什么希望了,作《春秋》至此而辍笔,此乃“获麟绝笔”。
孔子晚年悲叹“凤鸟不至”,觉得天下不太平,自己一辈子奔波努力也“吾已矣夫”,已成梦幻泡影。
“伤麟”和“叹凤”,都是孔子感叹自己生不逢时,不能施行正道之意。
全诗以叹立意,看似句句在“叹”,叹孔子一生中悲惨凄凉,惶惶如丧家之犬,身否道穷的境遇;其实句句在“赞”,赞孔子为实现理想社会,奔走列国,教化天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奋斗精神。
大唐最厉害的三代雄主——李世民,武则天和李隆基,推崇的思想体系截然不同。
唐太宗李世民以道教为国教。
贞观十一年,李世民明确向全国宣布,自己是“老君子孙”,太上老君李耳的嫡系后代;太上老君的名位应当在释迦牟尼佛之上,全国男女道士的地位亦在僧尼之上。
过了两年,有一个叫法琳的和尚,勇敢地站出来,公开宣称:“当今皇上不是汉人,而是鲜卑人。他这个李姓,跟汉人的太上老君李耳,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世民大怒,还有人敢跟朕公然作对,动摇朕的国本!
于是派人抓来法琳和尚,说:“听说你信佛不信道,觉得念观音菩萨好,是吧?”
法琳说:“是的,陛下,谁念菩萨,菩萨就会保佑他免灾消障。”
李世民说:“朕要砍你头,七天之后行刑,你多念念观音菩萨,看菩萨怎么保佑你免灾消障。”
于是法琳和尚被锒铛下狱,七天之后要砍头。
狱中的法琳一看,念观音菩萨肯定是没指望了,急中生智,求各狱卒转告皇上:“这几天,贫僧不曾念菩萨,只念陛下,陛下文成武德,功盖千秋,菩萨怎能跟陛下相提并论呢?”
李世民知道后,大为受用,高高兴兴地赦免了法琳的死罪,勒令他去益州为僧。
而武则天登基后,立刻废除了道教作为国教的地位,转而尊崇佛教。
洛阳龙门石窟五丈高的卢舍那大佛,就是武则天下令雕刻的“报身像”,据说形似武则天本人,保留千年。
她还多次用行政手段掀起全民崇佛的热潮,甚至一度颁布了禁止屠宰牲畜、捕鱼捉虾的“禁屠令”,要求全国百姓遵守佛教的不杀生戒律。
关于这“禁屠令”,历史记载也有一个有趣的小故事。
武则天派遣宰相娄师德下基层巡视,看推行“禁屠令”效果。
当宰相娄师德到达汴州城(今天河南开封)时,当地官员设宴招待他。
宴席上,首先送上来的是一盘羊肉。
宰相娄师德大怒,质问当地官员为何违反“禁屠令”。
官员一脸无辜,解释说:“这羊不是我们屠杀的,是狼咬死的。”
宰相娄师德无奈,只得接受了这个理由。
接着,送上来一盘鱼。
宰相娄师德又大怒,质问:“这鱼又是怎么回事?”
官员又一脸无辜,解释说:“这鱼也是狼咬死的。”
宰相娄师德一听,忍不住喷饭大笑:“你们怎么这么笨呢,应该说这鱼是水獭咬死的才对。”
周围官员赶紧一起附和,道:“对对对,就是水獭咬死的,有人还看到了,后来那水獭还跑得挺快!”
就这样,宰相和大家一起,心照不宣地吃光了羊肉和鱼肉。
而这唐玄宗李隆基一登基称帝,就抑制佛教,重视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