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觉得!”
我无视她们崇拜的目光,苦笑了一阵,缓缓开口道,
“是她......,是一个朋友教我的,她说调这种蜜茶就像对待人生一样,既然避免不了苦,那就自己加点甜,不能多也不能少,少了发苦,多了发齁,”
“可跟调整人生的心态比起来这种事情其实简单多了。”
回忆完“她”的话,我抬起了头,愕然发现云裳正手忙脚乱地用袖子给香奴擦眼泪,
可我记得她还用袖子擦过石凳,总之不太干净。
香奴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最后干脆哭嚎了起来,不住呜咽地哭诉着,
“呜,他早说过,不要加,这么,甜,可我,可我偏,不,听,呜呜,这样难喝,的东西,我,我喝了,一辈子!呜呜呜”
我暗暗猜想香奴口中的“他”是何人,为何与“他”的回忆会让香奴如此肝肠寸断,恐怕与伥鬼生前的为恶脱不了干系。
云裳和我的袖子都湿透了,香奴才没再掉眼泪,云裳见状甩开我的袖子,用“你已经没用了”的眼神示意我赶紧退下。
香奴又摸着怀里的小脑袋,红着眼睛说道,
“是我失态了,我不会再硬要你当掉自己的人生了,那伞你要尽管拿去,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低头想了一下,又仰起脸,勉强撑起笑意,对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真的很谢谢你,真的。”
“你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真的。”
我也认真地还了她一句,
换来了她先前明艳的笑容。
我暗自觉得此行受益匪浅,兴许下次报仇的时候可以让对方死的痛快些,权当为下辈子积德。
我正要起身离去,找云裳讨那把我觉得可能会有用的伞,也没问她要价。
“你先前不是说要我开价你才收吗?”
这下轮到她不乐意了,对此我早有准备,对她笑道,
“所以我救了你一命呀,盖世女侠的命换一把伞,怎么想都不会亏吧。”
云裳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将伞给我,又语重心长地向我传授了些江湖经验。
“不对啊,香奴姐姐又没有恶意,是不是不算数?”
她想要胡搅蛮缠,再换些溜须拍马。
“我要是不给香奴喝那槐花蜜茶可就不是这结果了,而且你不是也喝了?哦~差点忘了,这下你倒欠我一个人情咯。”
“云裳妹妹,他说的对。”
香奴捂嘴轻笑道,
“那伞给你吧!真是的!请女侠喝个茶怎么了!小气吧啦的,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游鱼欢脱,碧水石山。小院里其实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气,
现在人气足了。
我轻咳一声,想借此机会问一下跟林家有关的事,香奴神乎其技地猜透了我的心思,顺便道破了我的身份。
“你叫林清是吧?其实你爹他们没死,只是被流放了,”
“倒是有个女人被卖到了青楼,叫林若柔,你要是想救她得趁早,花柳坊怪得很,外面的女人想进去,里面的女人不想出来,很反常。”
我心说果然如此,看来救嫂子的事情要提前了,报仇的事好像也不晚。
我可不想看到林欢这小子发疯。
想起那天晚上听墙的逸事,突然觉得林若柔还是跟以前一样悍勇,
那李大官人也有够倒霉的,贪图美色不成,连下面的家伙都没留住,反倒断送了自己的大好青春。
“哈,哈糗!哪个王八蛋骂我?不管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计较。”
话语声由远及近,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摇着折扇,看见我们三人坐在一起,愣了一下。
“神仙姐姐,你怎么还有神仙朋友啊?还个个都生的这么美。”
云裳得意地冲我笑,而我只想一剑把这浪荡子杀了。
“哎哟,这不李公子嘛,来,尝尝这位,额,林公子的手艺!”
香奴笑着招呼这人,我心里隐隐有感,问起香奴来,
“是,那位李公子?”
香奴微不可查地冲我低头,又带着笑招呼起客人来。
忽然不生气了,同为男人我只替他悲哀。
“神仙姐姐今天心情真好啊,从没见你这么笑过诶。”
像是被笑容感染,李公子的语气也跟着柔和起来。
“我趣!这玩意怎么这般好喝!林公子!你简直就是茶道仙人啊!”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调个滋味而已,半点算不上茶道。敢问李公子的全名是?”
这姓李的说话很是奇怪,不像是有脑子的家伙。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李阳龙!”
李阳龙也不放茶杯,笑着拱手,又想伸出脑袋去啜那杯里的茶水,却是怎么也喝不到。
“噗!”
我喷出口中的茶,兀自大笑起来。
李阳龙啊李阳龙,你如今没龙少日的,是不是该改名叫李耳?
“咱还是说正事吧,神仙姐姐,我今天来是想当自己人生的!”
“你要当哪部分?”
我微微惊讶,没想到人生还能零售。
“我要当掉男人那部分!”
“噗!”
这次不只是我,云裳也喷出了口中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