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筋微微突起的手握着兵器时,总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微微歪着头,那端正束起的黑发规矩地落于银冠之中。
周正英俊的长相面色沉晕之时,便是天选帝王之相。
可是就是这样一张脸,此时眉头微微一拧,神情带着些许的无辜,斑驳的树影洒在他身上,轻轻落在他的脸庞:“长夏,你再怀疑我,我可真的生气了。”
带着绵绵的讨饶商量的语气,让长夏一时间有些愣住。
这眼前的人还是李盛年么?
李盛年还会这样说话?
“你好好说话。”
李盛年这时才话音收敛几分,有些不悦起来:“你恐怕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和六驸马有关了吧,但是找不到证据。”
长夏不以为意:“找不到证据,那便创造证据。”
李盛年啧了声,再次说道:“你好好说话,这次事关三荒,如果你查不出来,你可就是死罪难逃了。”
长夏继续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慌乱和担忧:“那又如何?”
李盛年知道这样讲下去她是不会听的,于是抬眼扫了眼那边站着的柳絮,道:“他就是屠苏岩?”
“怎么?你要杀他?他可是你们西荒的人。”
“你.....算了,不想和你再浪费口舌了。这个,给你。”
长夏看着李盛年给自己的纸卷。
“何物?”
“我,我闲来无事,随便查了点扶苏氏陷害屠苏氏的证据,还有扶苏氏内部的那些腌脏之事。”他满不在乎地说着。
这,不装会死?
这可是宗族的秘密,就这样被他随随便便查到了?就算他是西荒王孙又如何?他这么快就查到了,难道他预先想好了一切?
“这真的假的?”
李盛年身躯站直,搭在那栏杆上的手缓缓一收:“咱们相识数十年之久,你竟然信不过我?”他直接把那个纸卷从她手中拿走,“你爱要不要。”
看吧看吧,死对头之间哪里会有什么及时雨?哪里会有什么互帮互助?
长夏啊长夏,你被他坑了那么多次,难不成还要继续上当?
哼,休想。
长夏留下一句:“王孙殿下的东西,本王不敢领受。”
说完扭身就走了。
李盛年恨得牙痒痒。
行!真行!那个死绿茶男对你装无辜你就领受!真行!长夏!你好样的!
长夏重新来到牢狱之中,看着那两具尸体,她抱着手,问道:“如何?”
仵作叹了声,摇摇头:“还是没有查出任何线索。”
长夏抬眸一撇,那仵作吓得连忙垂眸。
“抬去执法司。”
“是。”
刚出牢狱大门,就迎面遇到了槐序。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宛如一朵在风中瑟瑟发抖却依然坚强盛开的残花。
他在寒水之中跪了整整一夜,可是因为倔强之色,让他依旧身姿挺拔,体态修正。
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却无法驱散他身上那深深的寒意。
他身着一袭长衫,勾勒出他消瘦的身形。长衫的颜色因为时间久远有些黯淡,却依然能看出曾经的华贵。
他肩上披着的披风,也未能完全抵御寒冷,在阳光下微风下,微微飘动。
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温柔与深情,看向长夏的目光里,有疲惫、有眷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仿佛只要长夏一个眼神,他便能忘却所有的痛苦。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一片随时可能飘落的树叶。
执法司的人纷纷一愣,看了看长夏随后又看了看那个站在风中的煊骄王妃。
他们很懂事地说道:“王爷,我们先回执法司了。”
长夏上前信步走向槐序。
执法司的人见了,开始议论道:
“谁说咱们王爷要和王妃和离的?这看着也不像啊?”
“是啊,这王爷昨晚还专门去淑君宫中去救王妃呢,两人感情好着的,别听那些人瞎说。”
“可是,这和离之事不是陛下说的么?就算两人再如何恩爱,到后面不是还得遵旨。”
一阵沉默后,执法司的兄弟纷纷沉默地看着说这句话的人。
随后那人也是一愣:“我的意思是当然也不希望咱们王爷和离,只是.......”
“你啰嗦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让那个人瞬间闭嘴。
长夏看着槐序,他身边的官飞会意,也退下了。
长夏扫了眼槐序的身子骨:“看来李盛年的那些灵气没把你弄死?”
槐序眼底的柔情在这句话说出后缓缓变为了失落和忧伤之色。
“我....我....长夏,谢谢你。”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这样说一句。
“我也不是非要救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命是我的,该收你的命的人只能是我。”
听到这句话的槐序先是一怔,接着很快并且很明显地神色一变,缓缓变为几分意外,还有几分小小的窃喜:“你说,我是你的?”
长夏拧眉,神情更是不解。
一旁出来的乌瑰听到这句话,瞬间气笑了:“兄弟,你这理解能力师从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