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坐在椅子上,看着那衣摆上沾染着的尘土,已经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把乌瑰给收拾了。
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来的两人。
妖尊的寿辰在即,他们如今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来到这里。
长夏抬眼看到元川姌气势汹汹地从廊下走来,她身后跟着不急不缓的元川昙。
他们的身后来的是六公主府上的亲卫。
这副样子,恐怕是来抓她的。
最终,还是被元川昙给挑唆了。
又被元川昙当成棋子了。
这个蠢货。
她神情淡然,姿态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来者。
元川姌站定后,先是带着蔑色打量着长夏。
身后的元川昙依旧道貌岸然,他弯腰行了个礼。
长夏撇了他一眼。
就听到元川昙说道:“煊骄王几日不见,身体无恙?”
长夏冷哼一声,看着他如此虚伪的模样,说道:“本王身体一切无虞,劳五殿下费心。”
元川姌则是十分傲慢地斜睨了眼身旁的人。
元川昙的生父不过是宫里面的侍卫,因为妖尊醉酒,所以才有了他。
从小就在冷宫里面长大,等到十岁之时才被接回宫里生活。
一直以来,都不受待见。
可是谁又会知,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现如今也已经身首异处。
第一个是元川途……那么第二个,或许就是她了……
元川姌?
长夏的目光从元川昙身上缓缓移到元川姌身上。
元川姌二话不说直接就对那些卫兵说道:“给本宫抓起来!”
话音刚落,就有人上前就要把长夏给抓起来。
长夏则是双眸一瞪:“谁敢?”
那些卫兵纷纷一怔。
元川姌看到这里更是一怒:“他犯了欺君之罪!给本宫押回大牢!”
长夏抬眼看着元川姌:“六殿下接的是谁的令?陛下么?”
元川姌趾高气扬,胸有成竹地上前,直接说道:“区区一个乡下贱民!蒙蔽陛下!欺君罔上!还不认罪?”
长夏则是眉头一挑:“所以,你这次来……是来定我的罪?”
元川姌双手放于腰间,那与生俱来的气质和骨子之中所带着的凉薄和高傲,让长夏不免微微蹙眉。
“你承认了?”
长夏依旧气定神闲地靠在椅子上,缓缓说着,眉宇间带着淡定的挑衅:“本王无错,为何要认?”
元川姌嘴角轻扬:“上一回让你侥幸逃脱,这一回,本宫倒要看看还有谁会来救你!本宫奉了陛下旨意,特管春宴事宜,而你,妄图扰乱宫违,隐藏身份,欺上瞒下,本宫见之,先除之,以正妖都风气。”
长夏带着徐徐的笑意:“你说这些话你自己相信么?”
“不用本宫相信,只需要这大荒的人相信即可。”
长夏粘着手中的尘土,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发笑。
元川姌看着此人傲慢无依的样子,直接一怒,上前就一巴掌扇下。
长夏抬手轻轻一挡。
“你竟敢忤逆本宫!?”
长夏抬眼:“忤逆这么大的罪责,我可担待不起。”
元川姌更是愤怒,直接一掌将长夏身下的轮椅劈烂。
长夏扑通瘫坐在地。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元川姌直觉还不痛快,直接就说:“本宫倒要看看,等你到了牢狱之中,受了一百八十种酷刑还能不能说的出来话!忘了告诉你,执法司的那位此刻不在妖都城中,本宫倒是要看看,这回谁还会来救你!来人!给本宫带走!”
“我看谁敢?”
话音出现,长夏的眉头拧了起来。
偏偏是他!
自己如此狼狈的状态下,偏偏是他!
真是多管闲事!
又坏了她的计划。
长夏选择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地上。
算了,既然来了,就来了吧。
反正都逃不了。
她微微抬眼。
长廊尽头,一抹身影疾步走来。
槐序身上随意地披着大氅,那大氅在风中微微摆动。
他脚步急促但略显虚浮,苍白的面容如纸,神色虚弱至极,他的视线随着长夏而来。
因为虚弱,额角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似乎在诉说着他所忍受的痛苦。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前方,仿佛除了那个目标,世间再无他物。
右手紧紧攥着大氅的边缘,青筋微微凸起。尽管身体摇摇欲坠,但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长夏。”
槐序第一时间就将那倒在地上的人给扶住。
长夏虽然面上不悦,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六公主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轻蔑嫌恶地看着槐序。
“哼,你不过是个覃修氏的一个养子,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她的声音冰冷而尖锐,如同利刃般刺向槐序。
“瞧瞧你这狼狈的模样,还妄想从本宫手中救人?真是自不量力。”
她轻移莲步,绕着槐序走了一圈,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养子罢了,永远也别想高攀皇家。今日你若敢多管闲事,本宫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给本宫让开!!”
槐序面色苍白,却毫不退缩,只是静静地看着元川姌。
元川姌见他丝毫不退,甚至身后的那些人还与自己的人刀剑相向。
更是恼怒:“覃修槐序!!你竟敢对本宫刀剑相向?!你是要谋逆么?!”
元川姌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居高临下地瞥向他,冷笑道:“你可知道本宫是谁?本宫乃陛下亲女,金枝玉叶,你敢拔剑,就等同于谋逆之罪!?”
她轻甩衣袖,踱步向前,继续说道:“你不过是依附他人而活之人,在本宫面前,你连蝼蚁都不如。莫要以为有点胆量就能挑战本宫的威严。”
元川姌微微眯起双眸,语气中满是傲然:“本宫一句话,便可决定你的生死。而你,还有你怀中的那个贱民,只能在本宫的脚下颤抖。”
顿了顿,她又轻蔑地补充道:“你以为救了他又能如何?本宫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终究只是个不自量力的可怜虫。”
槐序挺直脊背,尽管面色苍白虚弱,他直视六公主,缓缓开口:“六殿下,身份并非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我虽为养子,却也知孰是孰非。殿下高高在上,却未必懂得是非黑白。今日我救人,并非冒犯殿下威严,此人是陛下亲自颁受的旨意,陛下说她是谁,她就是谁。殿下以身份压人,难道,是要与陛下的威仪比肩?”
他微微一顿,语气沉稳有力:“殿下金枝玉叶,可若心中只有权势与优越,那也不过是被身份束缚的可怜之人。”
听着槐序那不卑不亢的回答,长夏微微抬眸看着他。
槐序把长夏抱了起来,他站起身盯着元川姌。
他的身形虽因受伤而略显佝偻,但那宽阔的胸膛却如同坚实的壁垒。
长夏眼眸微微一动,就见到他披着的大氅有些许破损,却依然在风中微微飘动。
他的发丝略显凌乱,几缕贴在额角,衬得那苍白的面容更加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