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被罗虎怼得哑口无言，他的表情极尽痛苦，过去犯下的种种错误让他悔恨不已。

不过罗虎哪里肯罢休，他继续说道：“再说陛下口中的‘流贼作乱’，流贼从何处来，原本他们都是良家子弟，但陛下登基以来屡次增加田赋，让百姓苦不堪言，没活路才造反，是陛下把我们逼成了流贼。”

朱由检听着罗虎的话，无力反驳。

“陛下好大喜功又急功近利，大明已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越是这样越不可急于求成，当年袁崇焕投陛下所好，提出‘五年平辽’，陛下竟然信了。

松锦之战，洪承畴稳扎稳打，本有机会取胜，但陛下急于求成，不断催促进攻，结果导致十三万大军覆灭。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陛下如无失政之处，断不会到了群臣离心、战乱四起、京师城破的地步。”

罗虎说到此处，朱由检已羞愧难当，他喃喃道：“别说了，别说了，朕现在就以死谢天下，太子无辜，望能保全。”说罢，他搬来椅子，要用房梁上的那尺白绫自尽。

“且慢。”这时罗虎提醒道。

“你还想干什么，朕已经说了以死谢天下，朕不会留着这条命任你们羞辱。”

“恕小人直言，陛下连自裁的资格都没有。”

“什么？”朱由检已经气愤无比，这个叫罗虎的家伙连自己要自尽都要干涉。

罗虎道：“陛下若死，南京必然群龙无首，陷入无休止的内斗。届时，中国内乱，满清会趁机入关……”

“你一个闯贼，这么关心我大明江山干什么？”朱由检反问道。

“我不是关心大明江山，我只关心天下人。想当年，太祖出身布衣，提三尺剑，驱除胡虏，再造中华，把亿兆万民从夷狄腥膻中解救出来。当下陛下忍心看山河变色，百姓去冠剃发，被异族统治吗？”

说到此处，朱由检陷入沉默，喃喃道：“那……那你需要朕如何去做。””

“活着。”

“你想活捉朕的一家人去向李贼邀功？”

“是，也不是。”罗虎道。

“此话怎讲？”

“我会在合适时机把陛下送去南方。”

“啊？”崇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人可是个闯贼，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看伪顺不能久坐天下而弃暗投明？”

罗虎摇摇头，道：“我刚才说了，我为天下人。”

崇祯长叹一口气，道：“我对不起朱家的列祖列宗，已经无颜活在世上，你若能相助，把太子送去南京吧。”

“不，太子尚幼，而陛下经此一难，定然大彻大悟，若能到江南，必能改革税制，重用贤臣，操练军队，来日北上澄清宇内。”

朱由检审视了罗虎许久，他也不甘心，若能去南方继续统治，便能匡改过失，任用贤臣，收复大明的北方失地。

半晌，朱由检咳了咳，道：“那……那就如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