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儿女出了问题，可是等他意识到时，有些事情已经无法转圜了，他便像个缩头乌龟一般，当作未曾发现，结果酿成大错。

此刻，虞尚书真是觉得妻子，两个女儿，儿子都是命里来坑他的。

卫景珩见他诚恳认错，心里的火也稍稍熄灭了些，他背过身去，闭眸道：“虞爱卿，你要记住，你是贵妃的父亲，应该全心以贵妃为重，即便是两位皇子也与你隔了一层。”

一瞬间，虞尚书内心有说不出的滋味，他抬头看着陛下的背影，自进殿以来的种种迷惑一瞬间云开雾散，原来陛下对他的女儿不仅仅是浅薄的宠爱。

在陛下心中贵妃的地位要比皇子更加重要。

虞尚书内心五味杂陈，又听帝王道：“给你个机会，你说说朕该如何惩罚虞亦芙？”

其实知道贵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后，虞尚书已经没那么害怕了，至少自己一大家子的命还能保得住，只是这个问题依旧很重要，关乎着他以后在陛下心中的形象。

虞尚书几乎是用尽毕生的经验以及他对陛下的了解，思忖了良久才颤声开口道：

“臣之女有大罪，理应处死，但臣为父实在不忍，愿代为受过，辞官致仕，恳请陛下留她一命，让她终生为皇子祈福。”

他伏在地上，额头触碰着温暖的地面，不敢抬起一丝。

不知过了一息还是两息，身前的帝王终于转过了身，“可，让她去守皇陵吧。”

虞尚书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他知道他这一关过了，他若是直接让陛下处死幼女，恐怕适得其反。

果不其然，帝王又道：“至于你的官位……且留着吧，以后务必约束好你其他的子女。”

“出宫前，你可去侧殿见一见贵妃和皇子。”

这话几乎是明摆着嫌弃虞尚书剩下的孩子也不怎样，虞尚书的脸白了红，红了白，最终只能深深一拜退了出去。

*

虞尚书出了灵和殿正殿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连外面的冷风灌脸都觉得舒服的紧，他被内侍引着来到了侧殿，正巧碰见秦太医在为儿媳妇诊脉。

他先是拜见了贵妃，才立在一旁等待着太医的诊脉结果。

得了现实的教训以及陛下的斥骂后，虞尚书把亲自培养后代彻底放在了第一位。

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想培养一位继承自己智慧的孙子，于是季晴肚子里这胎至关重要。

秦太医医术高超，没要多久便收回了手。

“怀有多胎不易，若是有胎儿在腹中长得不好，自然流掉乃是天道，对身子并无大碍，剩下来的胎儿也能更好的发育，前面的胡太医开的方子不错，夫人继续吃就是了。”

闻言，在场的三人都放下了心。

虞亦禾让扶娥去送秦太医，季晴也说还有些问题要询问秦太医主动避了出去，留父女俩在侧殿。

虞亦禾对父亲的来到没有任何意外，指了指被放在对面榻上的双生子道：“父亲来了，看看孩子吧。”

她自然而然地觉得父亲是来看皇子的，谁想他前进了几步，却没向着对面走去，而是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苍老却精神矍铄的眼眸如今添了几分伤感。

虞亦禾诧异地看向欲言又止的父亲，以为是虞亦芙那边有了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结果，旋即道：“父亲，本宫也没什么办法……”

话未说完，忽听他道：“禾儿，为父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