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能从中得些什么呢?
虞家既不用向礼部请旨,也不用花费银子装点府邸,自己得不到半分体面,只空耗帝王的恩情,然后辛苦一日,便宜都被虞藏占了。
“母亲,你怀弟弟的时候辛苦么?”
虞夫人的面色一顿,她隐隐猜到虞亦禾想说什么,态度不由得放缓了一些。
“这自然是辛苦的,可你这才六个多月,也远不到完全不能随意走动的时候,为娘又不是没体验过,你祖母那个时候还在世,不也没免了为娘的晨昏定省吗?
再说你这又是双胎,去参加你弟弟的婚事,让你弟媳沾沾这个福分不好么?”
“我已经见过弟媳了,她已经沾过我的福分了。”
虞亦禾微微一笑,心里的火却怎么也压不住,委屈,愤怒,不公,可笑,种种情绪化作最锋利的语言剑刃说出了口:
“母亲,人与人不一样的,祖母当初觉得您可以随意走动,太后娘娘和陛下可舍不得我劳累,女儿这肚子里怀的不是弟弟那样的普通人。”
虞夫人愣住了,她张了张嘴,不明白当初温柔和顺的女儿怎么能说出这样嘲讽尖锐的言语。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又不是让你走那种规矩森严,消耗心神的省亲,只是让你在婚礼上露一面,为虞家添些光彩罢了。那种省亲你妹妹四年前还愿意呢,你比她长几岁,总不能不如她吧?”
可虞夫人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整个灵和殿霎时间陷入了沉寂。
虞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睛瞬间红了,直直地看向她。
“你还记得啊,那母亲,你记得你对我做了什么么?”
她瞬时间哑火,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可虞亦禾已经帮她补全。
“您觉得我寡居在家十分晦气,会影响妹妹的气运,所以把我和刚半岁大的宁宁送到了山上,口中说避几日就回来,实则让我们母女俩在山上住了整整三年……”
虞亦禾还要再说,虞夫人却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
她没想到女儿真的会把这件最尴尬的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她的慌乱地解释,却显得更加虚伪。
“那……那不是为娘故意的……而且为娘这不也是帮了你?要不是你在山上清修了三年得了好名声,朝中那些老顽固们会同意你入宫?”
她说的语无伦次,叫虞亦禾看着发笑,站在一边的清霜却是直接哭了出来,其实她已经很久没哭了,可是今日她忍不住。
“夫人,你说的那么好听,若是真想姑娘有个好名声,便在家里修道观就是了,何必送到山上去?一到用到姑娘便眼巴巴地找上来……”
终于虞夫人忍受不了再提这个话题,面色通红,大声道:
“那都过去了,我给你们道歉行了吧?别提了,那都过去了……你们别说了……”
虞亦禾没想到自己这个经历三年苦日子的没崩溃,她这个富贵太太先崩溃了。
但她也没有心思再和她掰扯,身子往后一倚道:
“行啊,不说了,妹妹四年前愿意,想必现在还愿意,你去请她出宫吧,正好与四年前一模一样。”
四年前是嫔,现在还是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