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身份尊贵无比,宛如天上繁星般璀璨耀眼,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见到您,自然应当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安。”沈家父亲谦卑地对着云迢说道。
“如今身处这茫茫尘世之中,我实不想因自身身份而无端惹来诸多麻烦事非。故而还望诸位将我视作寻常路人一般对待即可,无需如此多礼。”她神色平静如水,目光淡然地扫过众人。在外时,她极少主动向他人透露自己真实身份,只因在她看来,实在无此必要。
也就那一次为了救那个险些投河自尽的小姐,她主动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份
“那如何使得呀?”沈夫人听闻此言,不禁抬头匆匆瞥了她一眼,但眼神却又迅速垂下。
其实,在沈夫人心中,对她还是有些怨恨的。若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自家那个还算不错的儿子怎会至今仍执意不肯成家立业呢?每每想到此处,沈夫人便心如刀绞,对云迢的恨意便更深了一分。
古语云,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如今沈谌也算得上是立了业,只是一直不肯成家,她与沈谌的父亲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为何就使不得呢?”云迢敏锐地察觉到了沈夫人话语中的不满与怨怼之意,但她并未动怒,只是轻描淡写地反问道:“今日你我在此偶遇,纯属机缘巧合,又何来诸多禁忌之说呢?”
然而只有云迢自己心知肚明,实际上是她对沈家心怀愧疚,自觉有所亏欠。
如果不是她认识了沈谌,如果不是她……沈谌何至于不愿意成家?
杨徽瑜出来打圆场,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分开。
来到包间,几人落座。
“姝儿,你千万别把这件事太往心里去。”姜穗宜一边仔细观察着云迢的脸色变化,一边小心翼翼地轻声劝慰道。
其实,对于云迢和沈谌之间所发生过的那些事,姜穗宜可谓心知肚明。然而,感情这东西向来都是扑朔迷离、难以捉摸的,其中的是非对错又怎能轻易分辨得清呢?
毕竟,每个人都不过是在追寻内心真实感受而已,无论是云迢还是沈谌,皆是如此。
“你呀,只是顺从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声音罢了,而沈谌亦是如此。”姜穗宜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安慰着云迢。因为她深知,感情之事强求不来,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则无论如何也无法产生爱意。
“就在不久前,沈谌回到了这里,我与夫君还曾同他一块儿吃过饭呢。”姜穗宜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缓缓讲述起来。那一回,是沈谌率先发出邀约,请他们夫妻俩一同共进晚餐。本来,当得知沈谌归来时,姜穗宜夫妇俩就已经打算设宴款待他了,没承想却让沈谌抢先一步提出邀请。
“可是……”听到这儿,云迢不禁微微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微的嗫嚅。一直以来,云迢都认为自己从未亏待过任何人,可唯独面对沈谌时,心中总是隐隐涌起一股愧疚之感。
“嫂嫂这番话着实很有道理。”杨徽瑜沉默许久之后,终于缓缓地开口回应道。只见她美眸微抬,目光流转之间,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悄然闪过。
对于这类事情,实际上杨徽瑜也是颇有发言权的。遥想当初,当她与云景被圣上亲自赐婚之时,心中所念所想无非便是大不了今后二人就相敬如宾,如此这般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也就罢了。
然而那时的她之所以甘愿这般委屈自己,其中缘由说来倒也简单,她也不并不是为了攀龙附凤。实在是因为杨家于她而言,绝非什么良善之地。
她深知若是继续留在杨家,恐怕终有一日会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从而犯下一些追悔莫及、无可挽回之事。与其如此,倒不如索性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况且当时她心想,既然云景乃是长公主之子,想必其定然颇具涵养,应当不至于亏待了自己。如此一来,相较于身处杨家时的种种境遇,已然算是好上许多了。
可让她万万未曾料到的是,云景竟会与她两情相悦!此等情形对于杨徽瑜而言,无疑是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宛如冬日里的一缕暖阳,照进了她那颗曾经满布阴霾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