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一会儿后,中片就有一个人站起来开始发言了。大家看去,原来的是九组的老党员向金初。向金初六十多岁,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旧夹衣。从前在大队也当过干部,是大队委的成员之一。
“二三四等组的人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向金初看了看大家开始缓缓开口道,“因为原来大队占的各队的土地,除了柑橘园外,确实是算了平衡帐,减了上交的。这个我知道,很多人也都知道,这是事实,不要老是在个问题上争过来争过去了。”
说完这句话,向金初就暂时停了下来,不慌不忙地把烟袋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来,卷了一支喇叭筒烟叼在嘴上,然后再从口袋里摸火柴,想把烟点燃但却又没有点。他抬起头来,看着大家,想借机听听大家对他刚才所说的这几番话的反应。
“还是老向为人公道,说了句公道话。”二三四组的组长和党员们听了向金初所说的这几句话后心里高兴,纷纷这样评论道。
“你这个老向,平时也是个精明人,”中下片的组长和党员们听了老向所说的这番话,却很失望,有人站起来质问他道,“现在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向金初听了两种对自己的说法截然不同的反应,并不急于表白,而是勾下头,用火柴把烟点燃,狠劲地吸了一口,待到把烟雾从嘴里徐徐吐出后,对大家看了一眼,才开始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但即使是我前面说的情况,村柑橘园所占用的土地还是不能就无偿地退给二三四组的呢。”向金初终于说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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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中下片几个组的组长和党员们听向金初说出了这句话后,
立马就松了一口气纷纷说道,“听了你先前说的话,我们还以为你老糊涂了呢。”
“你既然承认当时大队建柑橘园时是无偿占用了二三四队的土地,”二三四组的组长和党员们听了纷纷质问道,“怎么又说还是不能把土地退给我们这几个组呢?
“我说这个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向金初不慌不忙地解释自己的理由道,“不错,当时建柑橘园的时候,大队是无偿占用了你们上片二三四队的土地,但你们不想想,所占用的是你们的什么土地啊,其实就是一块荆棘丛生的山坡呢。全大队各个队出人出力,起早贪黑,连续挖了好几个冬天,才栽上了柑橘树苗,以后各个队又先后上了很多劳力进行培管,柑橘园这才有了收获。现在你们眼红了,想把土地要回去,就现成。这是不可能的呢。”
“好。”向金初说的这番道理,是很多中下片的组长和党员所都没有想到的,大家听了不禁为他堪称精彩的发言喝起彩来;而上片的几个组长和党员们听了,觉得向金初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因为利益所在,不得不坚持要村里退回园艺场所占用他们几个组的土地。
“不管怎么说,”毛舅等二三四组的几个组长和党员们站起来抗议道,“柑橘园占用的土地还是我们二三四组的,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是荒山,荒山就不是土地了?不退给我们是不符合‘三定包干’时的政策的。”
但毛舅等上片的几个组长和党员们的抗议声,毕竟是少数,马上就被中下片持土地不能退意见的组长和党员们的声音所淹没了。
“道理不辨不明。”滕明山借机开始做会议总结道,“老向的话说得极有道理。我们现在就这样定下来,柑橘园从前占用的二三四组土地是不能退还的。散会吧。”
“我们不服。就是你们现在定了下来,但我们没有定下来呢。”二三四组的组长和党员们,见滕明山竟趁机做了总结并宣布了散会,几乎就同时大声这样抗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