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他心底如此不安？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自己绝对忘了什么东西，非常重要的东西！

“卡，猪先生来了。”

李羽背上的冷汗瞬间就出来了，他想起来了，这间屋子里不止有黑袍人，之前黑袍人有和另一人说话，还称呼对方为卡卡！

刚才这卡卡一直没出声，他竟然忘了还有这人！

李羽赶紧从地上捡起手枪，看向了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房间的门口处，准确的说，是门边的......架子上。

一只乌鸦正蹲在木条上，瞪着乌黑的眼睛，看向这边。

原来是只乌鸦。

乌鸦会说话？在看过黑袍人诡异的手段后，李羽对此接受程度良好。

还好是只乌鸦，要是还有别人，少不得还要开枪，万一枪声把人引来就麻烦了。

他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屋外有什么人。

嗯？

对了，刚刚那乌鸦，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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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推开，门外的黑暗翻涌了几下，逐渐退去。

一只擦得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了门口，随后一个穿着礼服的身影从黑暗中挤出。

那身礼服是定制的，布料柔顺又华贵，却依旧被一坨坨的肥肉挤出了褶子。

衬衣的扣子上有银色的唐草花纹，兢兢业业的努力钉在硕大的肚子上不被崩开。

再往上是一个小巧的领结，和一颗......猪头。

肉褶中狭小的眼睛转了转，看向屋内。

屋内，一个黑袍人正蹲在石床旁收拾着地面，身边是一个打翻了的铁桶，沾着血水的内脏流得满地都是，甚至还粘在了那黑袍上一些。

“挺狼狈啊，奥斯。”

猪头人开口了，声音黏腻又恶心，带着些鼻音，仿佛嘴里含着一大口痰。

黑袍人微微侧过头，他用淡漠沙哑的声音开口：

“一点小麻烦。”

猪头人上下打量了一遍黑袍人，嘴角渐渐咧开：

“奥斯，你还有一千五百个魂晶的租金要缴。”

黑袍人的动作顿了顿，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两人身后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卡，奥斯已于三分钟前死亡，根据契约，免除死者债务。”

猪头人瞥了身后的乌鸦一眼，眼睛眯了眯。再回过头时，黑袍人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物件，黑洞洞的管子指向了自己。

黑袍人正是李羽，他手里的左轮已经拉开了击锤，只要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就会飞出。

要开枪吗？

李羽咬了咬牙。

他确实想到了会暴露，但没想到是这乌鸦坏了事，刚刚他穿上黑袍时，乌鸦还一言不发，结果在这里坑了自己一把。

先下手为强，那猪头人未必能反应得过来，或许一枪就直接放倒了。

黑袍阴影中的李羽满头都是汗水，脸色阴晴不定。

他的手指慢慢移到了扳机上。

猪头人的嘴角咧得更大了些，李羽莫名在那张猪脸上，看到了一丝......冷笑？

李羽心中一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黑袍人与庞大的猪头人遥遥对峙。

有些突兀的，黑袍人垂下头继续收拾起了地面，那支手枪不知何时被藏到了长袍之下。

“明白了，先生，我会尽快缴纳的。”

淡漠的声音再次从兜帽下响起。

猪头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了门口。

“给你三天时间......奥斯。”

门口的乌鸦抬起了头。浑身漆黑的羽毛立起：

“卡，禁止.......”

乌鸦刚刚开口，一只粗胖的大手掐住了它的脖子，乌鸦挣扎着被从立柱上拽起，从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被塞入了一张巨大的猪口中。

“卡！！”

巨口嚼了嚼，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腥红的鲜血混着羽毛从嘴角流下。

猪头微侧，瞥了一眼“奥斯”，身着礼服的庞大身躯慢慢挤出了房门。

屋外流动的黑暗分出一条路，猪头人的背影缓缓没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