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泉生看向芷莲耘，意思是常尚齐说得对不对，芷莲耘快走了两步，明显是常尚齐猜对了，孩子感到有些丢面子，不想理会陈泉生，但是用白顾灵的话来说吴启晓是君子剑，那么陈泉生就是小剑人，人剑合一的那种。

在芷莲耘下山之前就和先生打了个赌，先生说今日来访的人都是有气度的年轻人，但是芷莲耘认为现在的年轻人没有谁有气度，然后就决定给常尚齐他们一个下马威，谁成想，常尚齐他们非但没有一个人生气，反而是孩子自己有些不开心，不仅输了枚铜钱，还让陈泉生在耳边烦惹。

其实常尚齐早就知道芷莲耘站的那么高的用意了，陈泉生也不是猜不到孩子的意图，他们只是想逗一逗小孩子罢了。

芷莲耘看不出常尚齐的用意，只认为他是因为多活了几年，见得事情多才知道自己和先生打赌了根本没有向另外的方向思考，常尚齐是故意说出芷莲耘和先生打赌的事情。

白顾灵都看不下去了，上前给了陈泉生一脚，陈泉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去去去，一边去，哪有你们这样欺负孩子的。”

常尚齐也觉得有些过分，躬身拱手：“对不住，芷姑娘，是我们鲁莽。”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芷莲耘也是心大，没有在意常尚齐的道歉，反而问起别的问题。

宁晓云和白顾灵相视，都笑了笑，宁晓云指着白顾灵说：“这里可有个女扮男装的高高手在。”

“我的国家女尊男卑，女子大都豪迈，喜欢穿男装，也不算是男装，有些像罢了，昨日的衣服洗过了，现在穿的小环姑娘的衣服，还有些不习惯。”白顾灵解释道，“你的走路就暴露了，你看这群男人，就是周田海也是四四方方的走，你走的有些小心了，倒像是个小猫一样。”

朦胧山确实不高，众人也没有交谈多久，便来到半山腰，先生的学堂就在这里，已经有不少学生在学堂端坐了，各自温习着昨日的知识，一位老人盘坐在学堂前面，斜倚在靠背上，一只手拿着书本阅读，另一只手收于大袖之中，撑着自己的脸庞，倒是没有那些腐儒的样子，有些洒脱，如果换上一身道袍，可以说仙风道骨。

周田海没有耽搁，小跑着进入学堂，先向先生行礼，在先生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便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同样温习课业。

“要现在过去么？”芷莲耘问道。

“不用，我看时辰差不多了，昨日问过先生上课的时间，我们在屋外旁听就好。”常尚齐回答，然后目光从先生身上回到眼前小姑娘身上，“这样可以吧。”

芷莲耘点头，然后请常尚齐们来到窗口处：“这里没有多余的凳椅，就辛苦各位站着听课了。”

常尚齐表示无妨，在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和先生的目光相对，先生对他笑了笑，便起身招呼学生上课。

“今日不在屋内学习了，都去外面，教给你们些武艺，你们这几代孩子的身体还不如我一个老头子可还行。”先生对孩子们开口说道，然后又看了看常尚齐，“正好现在有几个不错的先生，也不用老头子亲自教导。”

常尚齐揉了揉脸，这是要让他们带着这群孩子打拳呀，而且他看到了先生的眼神，他很熟悉，是他在祖界时经常出现的神态，一种摆烂偷懒摸鱼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想着，这真是镇子里的人心中的先生吗，而且这先生怎么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呀。

没办法，达者为师，师命不可违呀。常尚齐被点名打了一套拳法，动作很慢，却蕴含至理箴言，这是先生的评价，这是太极拳，常尚齐在祖界和公园大爷学的。

学生中也有几个小女生，宁晓云和白顾灵便指导她们的动作，其他人都拿出自己学习过的一些简单拳法，何桦孟都是生存时自己琢磨的杀人技，刚起手第一招就被先生打断了，现在他正在架起火堆，被派去解决午餐了，但是大个子只会烤肉呀，不过味道很好，这么多顿了，常尚齐他们还没有吃够。

“你们想得到儒圣的传承吧。”先生拉着常尚齐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有芷莲耘和其他人在看着孩子们，他倒是不担心，便带着常尚齐向山上走去，那里有一座先生自己搭的凉亭，不过没有搭完，就四根柱子在那里，命名无上亭，谐音“无尚”，其实是因为没有顶。

常尚齐落后半个身位，回应道：“是，不过这几日都是在看，看山水，看人物，现在看来是要看民生了，这应该就是东洲儒圣的传承了。”

先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常尚齐，边摇头，边继续向前走：“不是，只是我比较懒，东西都是随便放的，一共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留给后人。”

常尚齐早就猜到周易镇中的先生就是东洲儒圣了，大概也是一道真灵，老年时期留下的。

儒圣像是猜到常尚齐在想什么：“不是老年时期，我一生都会是一种样貌的，只是本来想只在这里待个几十年着，没成想世界毁灭了，那时候就已经控制自己成为这个样子，现在只是一个分身，除了活的时间长一些，就是个普通人。”

常尚齐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静静听着。

“这里是我保护下来的一处地方，会有一些亡灵来小镇上买东西，其实镇子上的人也是用另外的方式活着，不过这些年了，他们也都成为正常的人类了。

白天这里是正常的，镇子外的亡灵可以进入这里买些东西，晚上他们就都出去，没有外人在镇子里过夜，晚上的镇子外就是亡灵的世界，我现在没有能力帮助这些亡灵，就只能保护镇子的人不受外面的骚扰。

孩子晚上为什么可以出去对吧？这些孩子都是外面的亡灵转世，在这朦胧山上有个地方，放着一个老友留下的物件，可以轮回转世，，让那些亡灵再度为人，当然还是镇子里的人有优先权，不过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分不清楚谁是镇子的人了。”儒圣分身说道，语气平淡，却又充满着无奈。

“师父，有意思吗？”常尚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被儒圣一巴掌打在脑袋上。

“臭小子，就不能让老子多过过圣人的瘾嘛！”儒圣的声音变了，变得更浑厚有力，身形开始变化，容貌变得模糊，最后两个人站在了常尚齐的面前。

儒圣分身捋了捋胡须，开口对刚刚出现的青年开口：“你是百家烨的后人？”

青年是百家贺朝，常尚齐的师父，那一巴掌其实挺疼的，常尚齐现在正捂着头蹲在地上，百家贺朝不像是个世外高人，更像是地痞流氓，他学着儒圣分身的动作假装捋胡须：“我可以算是，也可以说不是。”

“走吧，后生，和百家烨一点也不像，倒是和老子年轻时比较像。”儒圣也重重的敲了一下百家贺朝的脑袋，随后转身继续向山上走去。

常尚齐起身揉着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师父，忍不住大笑：“师父，你也有今天呀，话说你怎么在离墨秘境中，而且你怎么变年轻了？”

“臭小子，为师愿意。”百家贺朝又给了常尚齐一下，“跟上。”

儒圣边走边说：“幻境做的不错，怎么不教给你这徒弟呀。”

“没到时候。”百家贺朝回应。

在常尚齐和儒圣刚刚进面的时候就被百家贺朝下了套，百家贺朝对儒圣说让孩子们学一些武艺，在儒圣和常尚齐两个人之间像是一条线，传达着两个人的意思，不过倒是没有改变什么，就是给帮常尚齐套出了不少东西，比如关于镇子的事情，原本儒圣是不想说的，但是他也没想到百家贺朝有能力将自己也迷惑，哪怕现在的他只是个活的时间久一些的普通人。

“那就带你们看看吧，希望真的可以解决这里的事情。”儒圣莫名的说了一句，这个老先生原本佝偻的身形在这句话后又弯下几分腰，像是用光了力气，整个人都显得小了些，像是蜷缩在角落的老狗一样，没有一点圣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