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河把草帽摘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我说:“这是我们租出去的地,种什么我们不管,只管收租,这是最近天气回暖了,我们想活动活动,所以这几天来帮忙。”
他说完,我就发现在不远处还有几个阿姨,她们戴着袖套和草帽,这个时候就直起身子朝我们挥手,然后又继续割韭菜。
我看了看自己的鞋,还好,出门前因为不好的预感,我穿的鞋是一双旧鞋,之前进山的时候穿过,表面已经很破损了,但是穿着很舒服,所以一直没丢。
卫见山已经下去了,他踩着田埂下去,接过褚河递去的镰刀,弯腰干了起来。
他和钟鱼都非常熟练,我看见钟鱼已经移到那几个阿姨身边去了,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卫见山没有脱外套,他挽起了袖子。
“这个要怎么弄?”我妥协了,也下到田里,褚游把他的草帽盖到我头上,一边拿毛巾擦了擦脸,一边对我说:“你去看一下阿姨怎么弄的,你就怎么弄。”
我只好走到阿姨她们那边去,几个阿姨的动作非常快,一只手抓着韭菜,一只手拿镰刀一拉,然后把韭菜塞进边上的背篓里。
“割的时候不要割得太下面了,这韭菜还能长,等到秋天的时候还要再收一轮。”钟鱼看我看得入迷,忍不住笑了,“人家这割两轮的韭菜,你别一下给人家割完了。”
“不会。”我说着,弯腰开始实践。
我割了几下,发现其实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卫见山拿了个簸箕给我,我把刚割的韭菜放进去,卫见山没走,他在我边上继续工作,我一边割一边就觉得有点热了,于是就把外套脱了直接丢在田埂上。
“哎哟,小伙子,你这可不行啊。”我玩得忘我的时候,一个阿姨突然朝我叫了起来,我愣了一下,手里还捏着一把韭菜,看着她。
她朝我走来,一只手抓住我的手去抓韭菜,说:“要从这里开始割,你刚刚那个太深了嘛,这样长不出来的。”
我一下就愧疚了,扭头看了卫见山一眼,就发现卫见山把我刚刚割的一些韭菜单独分到了一边,看见我看过去,他说:“这些等下我们买下来,不然她们会亏钱。”
我还没说话,突然就觉得右手大拇指传来一阵剧痛,速度太快了,而且我一点都没注意,我迅速就收回了手。
“怎么啦?是不是我弄到你啦?”阿姨也直起了身子看着我,我有点愣神,刚刚阿姨直接从我手里把我的镰刀拿走了,而且她是抓着我的右手去抓韭菜的,所以她的镰刀割到了我的右手。
卫见山站了起来,我迅速看了一眼手,似乎是一个不浅的伤口,差一点就直接削掉一块肉下来了。
“没事。”我把手背到后面,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就是有点累了,我想去休息一会儿。”
钟鱼蹲在那里看着我,冲我示意了一下停车的地方,我点点头,那个阿姨“哦哦哦”地点着头,我看见褚游他们看了过来,举起受伤的手朝他们示意了一下,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我们车上有一个急救的医药箱,里面的东西卫见山会定期更换。我找了酒精和绷带,从车里拿出来蹲在路边打算处理伤口,一边点了支烟,一边把酒精的盖子拧开了,看着四周的田地,不知道能在哪里倒酒精处理伤口。
“我看看。”背后突然传来卫见山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他,他把酒精接过去,看了看我手上的伤口。
伤口正好在大拇指的指背上,靠近虎口那里,因为镰刀是从下往上斜割的,所以伤口最严重的部分在靠近指关节的地方。
“去医院缝针吗?”卫见山抬头问我。
“这需要缝针吗?”我反问他。
卫见山叹了口气,我把烟灰抖掉,防止烟灰掉在绷带上,卫见山还在看伤口,我抽了一口烟,卫见山就趁这个时候把酒精倒了下去,我一下就被烟呛住了,猛地咳嗽起来,卫见山用绷带给我包扎了一下,说:“晚点如果伤口没有愈合的趋势,就去医院缝针。”
“好。”我一边咳嗽一边说,卫见山从我头上把草帽拿走,转身就回了田里,我坐在田埂上看着他们,一边抓几只跳到我身上的蛐蛐。
有风吹来,韭菜一浪一浪的,看起来非常舒服,钟鱼忽然大叫一声,他的草帽被风吹走了,吹到了不远的地方,他去捡,突然又起了一阵大风,在钟鱼刚好要拿到草帽的时候把草帽又吹上天了。
草帽落下来,落到了卫见山的身边,卫见山一边按着自己的草帽,一边把钟鱼的草帽像个飞盘一样丢过去,钟鱼重新戴上草帽,把收缩绳拉了拉,继续蹲下和阿姨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