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见山也笑了笑，点了点头，钟鱼搓着手回来，我们三个继续并排坐着，我一边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一边和他们闲聊，钟鱼抽完烟就看我玩游戏，卫见山偶尔看一眼时间，一边观察着东边的天，推测今天能不能看见日出。

“这东西你说不准。”钟鱼伸出手扒拉了我的屏幕一下，我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钟鱼瞪回来，“干嘛，你半天不点，我还不能点一下了？”

“我在思考。”

“你思考个屁，你就是没看见。”钟鱼哼了一声，看向天边，那边已经开始出现一点白色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要来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了，我看见前面还有一个在直播的，他一直举着手机对着那边，一边和边上的人聊天，偶尔扭头看看手机，看看天。

我把手机揣进包里，也看着那边，从山和天的交界处开始泛白，除了白色还有一点深蓝色和橘色，淡淡的，从一团变成一片。

“可能看不了了。”卫见山轻声说，“今天的云很厚。”

我觉得有点遗憾，拿出手机照了一张照片，钟鱼在边上安慰我，说：“没事，还能看云海。”

我点点头，一直看着那边，但是那边并没有什么变化，我揉了揉有点干涩的眼睛，从包里拿出水壶喝了点水。人群渐渐又安静下来了，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了看周围，很多人都是站在后面的，有的是刚上来的，有点是早就上来了的。

“出来了！”突然就有人说了这句话，我一下就觉得精神了，看过去，原本圆圆的太阳被云遮了大半只有一弯月牙一样的形状漏了出来，我忍不住笑了笑，说：“怎么感觉我们来看月亮来了？”

“这也挺好看的。”钟鱼说着，眯着眼睛仔细端详着，“你什么时候看过月亮形状的太阳了？”

“那确实没有。”我说着，看向钟鱼，“我发现你最近的思维转变很快啊。”

“跟你学的。”钟鱼笑着说，然后他看了看卫见山，卫见山还是看着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钟鱼就继续犯贱：“小山山，你觉得是日出还看还是日落好看？”

我咧嘴笑了下，心里已经猜到卫见山会说什么了，他会说都好看。

“日出好看。”卫见山说。

我愣了一下，卫见山开始闭上眼睛养神，我看了看钟鱼，钟鱼冲我比了个“耶”，低声对我说：“这是我们的一小步，但是是改变小山山的一大步。”

这一瞬间，我有一种这一趟出来得非常值得的满足感。

虽然知道今天的日出看不了了，但是大家都没走，还是看着那边，钟鱼说，这里的很多人，他们也许已经看过很多次日出了，但是他们还是会到处去看日出，因为每个地方的日出是不一样的，每次看日出的时候心情也是不一样的，他们喜欢看日出，有的时候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日出，有的时候又因为它仅仅是日出。

后面天彻底亮了起来，我本来还在期待着云海，但是山谷里的雾突然全部腾起来了，渐渐把我们都给包了进去，别说云海了，根本分不清云和雾，除了天还没亮的时候看东边能看见一点山头从云海里探出来，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下山吧。”钟鱼说，“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晚上给卫观海他们做饭。”

“你很执着。”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蹭的土，卫见山也站了起来，我们顺着栈道下去，雾很浓，超过五米就看不见人了，我走得很慢，渐渐卫见山和钟鱼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我一边看着边上的草甸一边回味过去，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只有我自己站在那里了。

我摸了摸湿了的头发，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就看见了两个人靠在栈道的围栏上在那里站着，我走进，就看见了钟鱼和卫见山，钟鱼一直拿着打火机在打火，看见我下来了，就拍了拍卫见山的肩，说：“走了，我就说他没事。”

卫见山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然后跟在钟鱼后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