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刘辩引领戚继光,徐缓往府中行进。一路上,戚继光屡屡迂回试探,欲探知刘辩之身份,然而刘辩皆含笑缄默,只言:“至府中,一切自会知晓。”见此情形,戚继光只得暂且相随。
戚继光一路审慎观察二人,只觉刘辩身上自带一股贵气,却又绝非纨绔,反而颇为亲和。刚才对话时,宇文成都只是站立在那,戚继光注意力又在刘辩身上,尚不觉得如何。待行走时,戚继光从刘辩口中探不到有用消息,于是才注意到宇文成都。
但观他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扎实地落在地上,仿佛生根一般,身形移动间,下盘稳如磐石,丝毫不因道路的起伏而有丝毫晃动。哪怕是经过一处砖石略有松动的地面,他的步伐节奏也丝毫未乱,身形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衡与稳定。
戚继光自衬也有几分本事,然而单论这下盘功夫,自己决然不如他这般稳如泰山。莫非,此人乃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拳脚高手?虽心中并不清楚,但仍亦忐忑了几分,暗自思量自己恐怕不能再这般泰然自若了。
待行至府邸之前,尚未入内,戚继光便觉此宅定然不是一般人所有。但见朱门高耸,门楣之上镌刻着“刘府”二字,龙飞凤舞,气势非凡。门前蹲踞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双目圆睁,獠牙狰狞。踏入府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斗拱精巧绝伦。雕梁画栋之上,绘着祥瑞图案,这府邸的奢华气象,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这本为刘虞的府邸,刘辩接手过后也未做更改,但戚继光看在眼里,“这公子竟是刘姓?这府邸如此奢华,莫非是皇家中人?”心中也多了分激动,驱除异族,安定黎民这事,自然是皇家来做最为合适。
进入府中,来到大厅,戚继光居于主客之位。刘辩未召他人,亦未急于与戚继光论及正事,而是先令下人,为戚继光筹备餐食。戚继光一路自战乱之地奔波而来,许久未曾饱食,见佳肴已备,他亦毫不客气,狼吞虎咽。
他丝毫不疑饭菜有毒,一则这主人身份尊崇,又有猛士相随,二则自己已然入府,倘若对方欲加害自己,断无需这般周折。
酒足饭饱之后,刘辩又唤来下人收拾残席,接着屏退众人,仅留宇文成都与戚继光。
“元敬(戚继光字),想必汝心中定然满是疑惑,吾究竟何人?”
戚继光心中瞬间惊涛骇浪翻涌,自己未曾言及名姓,此人竟能知晓?但他依旧面色从容,不露怯意,只肃然言道:“在下着实不知。”
刘辩遂徐徐言道:“朕乃先帝长子刘辩,不幸为奸臣董卓所害,流落至此。幸得幽州牧刘虞心怀苍生,忠肝义胆,对朕倾力襄助,朕方能于此蓄积力量。如今天下纷扰,苍生深陷水火,民不聊生,皆因如董卓这般的奸佞当道所致,彼等必遭天谴。”
“高祖曾托梦于吾,言至多两月,天下有识之士将起兵讨董,届时亦为朕之契机,言朕务必重整山河,还百姓清平之世,莫使百姓再罹苦难。此外,高祖遣天兵天将助吾,便是这位宇文成都。”
戚继光闻听眼前之人竟是自称天子,赶忙跪地高呼万岁,根本无暇思考真假,何况若此人假冒,自己最多被占些许便宜;然若真是天子,自己不跪,那便是灭顶之灾。
虽跪地行礼,但其心中仍存诸多疑窦。若高祖真有灵知,为何眼见边境百姓罹难却袖手旁观?若真有神明,为何不降天罚以惩恶徒?再说这宇文成都,虽闻是天兵相助,然观其外表,并无殊异之处,至多下盘稳固,对于拳脚宗师而言,此非极难之技,若真于沙场鏖战,自己亦未必处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