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也知晓,如今闹下去没什么好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秦家荣光,便点了点头,只是可怜了玉昭。
想到秦玉昭,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那玉昭葬在谁的名下?”
季芸抬眸看向沈靖舟,这个确实是个问题。
沈靖舟想到与秦玉昭的点滴,从初见到离别,虽然她嘴上不说,但他知晓她定是有他的。
“自然以我沈靖舟夫人的名义下葬,我与她也算是两情相悦。”
秦岚点头应允,这事定了。
季芸一看,秦岚想开了,那她也不必就在这儿了。
“将军,舅舅,我先回去了。”
季芸福了福身,转身欲走,不料秦岚又叫住了她。
他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十分别扭地问出一句话。
“今日,宫墙之下,你叫我哥哥的事,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大哥可还有别的事?”
秦岚摇了摇头。
季芸转身便走,她想秦岚多问这一句,大抵是不想被卸磨杀驴,希望秦岚能把握好尺度,别学蒋家,最后落得满门覆灭的下场。
六日后……
季芸急急忙忙地跑到沈靖舟面前,张口便问:
“舅舅,听闻最近的谣言了吗?如今整个京师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三岁孩童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幕后之人是要毁了阿晏啊。”
季芸急得不行,她派人出去打听,一无所获,甚至谣言愈演愈烈,周边的洲县都有在传。
过不了许久,估计整个大梁子民都会知道那谣言。
沈靖舟也是气得不行,这世上谁会如此对待阿晏,除了李修远那个畜牲,还有谁,他死了都不放过阿晏。
“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李修远吗?定是他早就预谋好的,可怜的阿晏,这一生都被他毁了。”
季芸跌坐在椅子上,千算万算,没算到李修远如此狠心,他将皇位传给李时晏,却偷偷派人散布谣言。
李时晏为了皇位,不择手段,设计杀害贤德的太子,太子妃,甚至连太子半岁的儿子也不放过,更是造反逼死了慈爱的亲生父亲和温柔贤惠的皇后娘娘。
李修远可真会编,如此一来,李时晏这一生都得带着这些污名了。
“阿晏,今日身体如何了?”
沈靖舟说完话,低声咳嗽了两声。
“今日好多了,已经能下床走两步了,只是如今受不得刺激,便没有将此事告知于他。”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回荡在整个屋里,季芸察觉到不对,赶忙朝外喊道:
“天禄,快去将孔流芳叫来。”
沈靖舟整张脸咳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季芸赶忙倒水,可水刚喝进去,又猛地被咳出来,随即大口大口地往外呕血。
“舅舅,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沈靖舟想回答,却丝毫开不了口,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今晨起来,都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全身没了力气,他直接从凳子上跌倒在地,脑海中思绪翻滚。
“沈靖舟,我这一生,从遇到你开始就变了,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这句话突然窜出脑海,那个小奴才临死前对他说的话。
那个小奴才身边有蛊女,那个小奴才对他恨之入骨。
沈靖舟紧紧抓住季芸的手臂,生生咽下那些血,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走了,阿晏只有你了,你要好好珍惜他,他这一生太苦了,他只有你了,待他身体好些,又告诉他,我的死讯。”
“舅舅,你别死,你等等,孔流芳马上来了。”
季芸哭喊道,怎么会这样,她已经承受不起失去的滋味了。
“对不起,当初那般对你,害你和阿晏分离,如今我也是作茧自缚,你一定要和阿晏白头偕老,还有,将来带你们的孩子去看看我,这样我在天上也会开心的。”
大口大口的血呕出,说的话也断断续续,季芸一个劲的点头,一个劲地落泪。
沈青珵慌慌张张地赶过来,抱住沈靖舟,一个劲地哭喊。
“爹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沈靖舟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握住沈青珵的手,这孩子从小就没娘,好不容易拉扯大,又要没了爹爹,苦了他了。
可是青岱刚没了娘,如今又没了爹爹,他往后可怎么办啊,谁能把缺失的父爱母爱补给他啊?
“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弟弟,告诉他,爹娘很爱他,只是来不及照顾他长大,将我葬在我爹娘的旁边,我想他们了。”
沈靖舟嘶哑着声音做最后的嘱托,下一瞬咕咕往外冒血,没一会儿就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