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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玄学型侦探

昏暗的房间内铺着一层薄薄的淡红月纱,所有的事物都影影绰绰,不够分明。

三位穿黑外套的男子分别熟睡于不同的地方,而那组小沙发上,克莱恩半融于黑夜般闭着眼睛,似乎也进入了沉眠。

他的梦境是灰蒙扭曲的世界,时而闪过光华。

最终,这些光华定格成了一副画面。

那是阴森的角落,地面流淌有污水,黄褐色短发、白衬衣、棕马甲的男子靠躺于墙边,身边围着密密麻麻的灰色老鼠。

这个男子的嘴唇被啃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略黄的牙齿和腐烂的牙龈,他的鼻子只剩下血污,混杂着些许短毛,脸上一块又一块的血肉消失不见,清晰呈现出森然的白骨,一条条白色的、肥胖的蛆虫在各处钻进钻出,不断蠕动,而喉咙位置,似乎被某个野兽啃咬过,缺失了至少一半。

克莱恩勉强辨认出这是泽瑞尔.维克托.李,他和伊恩给的那张黑白照片里成熟英俊的样子已没法等同起来。

泽瑞尔已经死了,再过几天,估计会被啃得只剩骨头,甚至可能连骨头都不齐全……克莱恩脱离梦境,回忆着刚才看见的画面。

过往的一次次经历,让他已经能较为平静地目睹类似的尸体。

望着窗外的绯红之月,克莱恩思考了十来秒钟,决定尝试通灵,对沙发旁边的黑衣男子通灵。

——相应的“安曼达”纯露和“灵之眼”药水,他在前面几天的准备里,已分别配制了一瓶,至于宁静药剂,克莱恩并不需要,他本身就能在别人入侵梦境和强制通灵的时候保持冷静与理智。

布置好简单的祭台,并让幽静安宁的香味发散开来,制造出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后,克莱恩向自己,向“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做出祈求。

接着,他进入灰雾之上,用超过三分之二的灵性给予回应。

“等我晋升序列7,类似的祈求应该也能像召唤和献祭仪式一样,略微撬动灰雾之上神秘空间的力量……”环视四周,克莱恩做着粗略的判断,并迅速返回了现实世界。

他穿过宛若星空般的天地和混乱嘈杂的思维风暴,进入了目标男子的心智层面,看见对方虚幻的身影漂浮于半空。

“谁派你们到泽瑞尔家的?”克莱恩望了一眼,沉声问道。

那男子的虚影眼睛无神浑浑噩噩地回答道:

“默尔索,默尔索派我来等待一个叫做伊恩的男孩。”

他的心灵世界里光影随之变化,呈现出一个瘦削精悍肤色较深的男子,正是克莱恩之前在蒸汽地铁上遇到的追赶伊恩的那群人的首领。

果然是他……克莱恩在回应祈求时消耗了太多的灵性,此时已开始感觉疲惫,忙抓紧时间问道:

“又是谁指使默尔索的?”

“不知道……他是我们兹曼格党的‘处刑人’,没谁能够指使他,除了老大。”那男子茫然说道。

兹曼格……高原语里“勇士”对应的单词……伪历史学家真神秘学家的克莱恩脑袋忽地抽痛,身体不由自主就往着思维风暴外飞去。

没用多久,他脱离了通灵状态,只觉脑袋空洞地抽搐着。

他没有急着离开,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材料和黄褐色短发,往外打开了凸肚窗的窗户,让阴冷的夜风吹拂入内,驱散着“安曼达”纯露和“灵之眼”药水的味道。

这个过程里,克莱恩回到阳台位置,将大门从里面锁上,并擦拭了所有自身触碰过的地方。

等到泽瑞尔的卧室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他才对着那三位依旧熟睡的男子按胸鞠躬,行了一礼。

直起腰背,克莱恩戴好手套,一撑一跃,敏捷地翻到了凸肚窗外,并垫着脚尖,借助异常狭小的空间稳稳站住。

他将竖直的插销往上抬起,用塔罗牌挡在底部,使用“小丑”的能力,感受着细节,调整着平衡。

过了几秒,克莱恩缓慢抽回了那张塔罗牌,竖直的插销竟稳定在了原地,没有往下掉落。

刷!

他先关上了没有插销的那半扇窗户,接着闪了过去,右手猛地往内一推,将另外半扇合拢。

这个动作速度之快,让插销直到有震动才往下掉落,精准地插入了配套的铁孔里。

哐当!难以消除的声音响起,就像有劲风拍到了玻璃表面。

克莱恩知道卧室内的三位男子将缓慢醒来,不再耽搁,直接跳向了街道。

二楼的高度对现在的他来说,不会有一点危险,只是落地的时候没法再保持无声,同样制造出了不算明显的动静。

克莱恩快速离开附近,离开了蔷薇长街,但没有直接乘坐出租马车返回乔伍德区明斯克街。

他拐了几个弯,向着紧邻的东区行去。

阴冷的夜晚,风凉飕飕地刺入骨头,克莱恩打了个寒颤,决定以后的行动得加件毛衣,决定接下来几天去购买木炭,让壁炉发挥应该发挥的作用。

不知过了多久,没带地图的他凭借直觉,进入了贝克兰德东区。

这里的煤气路灯很少,远远地才能看到那么一两盏,要不是今晚乌云未曾遮蔽红月,克莱恩相信很多路段都会漆黑到根本看不清。

走着走着,他忽地看见前方深沉的昏暗里出现了一双双眼睛,有一道道佝偻的身影相继凸显。

他们从模糊的远处摇晃而来,沉默,无声。

活尸?克莱恩猛地停顿,探手握住“安魂符咒”和塔罗纸牌,并迅速开启了灵视。

他看到了不健康很虚弱的气场颜色,也看到了那一道道身影的模样。

这些都是活人,正常的活人,只是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动作无力,有男有女。

差不多过凌晨了,他们怎么还在街上走……克莱恩疑惑戒备地靠向一边,从街沿越过了这群人,但很快,他又遇到了第二波,第三波,同样的麻木中蕴含着痛苦。

他微皱起眉头,正要上去询问,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喝骂声:

“起来!都给我起来!”

“你们这些婊子养的!”

“街道和公园不是给你们这些家伙睡觉的地方!”

……克莱恩怔了怔,脑海里旋即冒出“济贫法”相应的单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自身也有过同样的遭遇。

呼……克莱恩吐了口气,加快脚步,往着他位于东区黑棕榈街的那个一居室房屋行去。

在那里,他睡了两个小时,初步恢复了灵性,然后再次出门,折了根枯萎的树枝作为“卜杖”。

“泽瑞尔尸体的位置。”

“泽瑞尔尸体的位置。”

……

一次次占卜中,借助黄褐色短发的一次次占卜中,克莱恩走了许久,走到了东区一角,那里有个下水道入口。

——12年前那场大瘟疫后,鲁恩王国逐步在首都建立起了先进的下水道系统,一举超越了因蒂斯共和国的“罗塞尔遗产”。

移开盖子,克莱恩屏住呼吸,沿着竖直的金属阶梯往下爬去。

因为不是特制的衣物,没用多少口袋,无法带太多的物品,他舍弃了从弗莱那里学来的“克拉格之油”,提神醒脑排除异味的“克拉格之油”,此时分外地后悔。

十来秒后,克莱恩双脚着地,感受到了地面的黏稠。

肮脏的感觉刺激得他手臂和身体都冒出了细密的疙瘩,但他只能强行忍耐着,继续向前行走,在空荡安静的下水道内向前行走。

前方出现岔路,其中一条相对隐蔽,有浓浓的比其他地方更加恶心的臭味飘出。

克莱恩拐了过去,一直走到尽头,便看见了密密麻麻的灵性光点和气场颜色。

无需使用蜡烛,他开启了灵视的眼睛里,直接映照出了阴森的角落,映照出了那具腐烂的、被啃得破破烂烂的尸体。

这与他在梦境占卜里见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吱!

灰色的密密麻麻的老鼠们四散奔逃,但也有部分留在原地,不肯离去,舍不得食物。

确认是泽瑞尔后,克莱恩只犹豫了一下便快速布置起通灵仪式。

嗯……如果伊恩的描述没有问题,泽瑞尔死亡也就几天,“通灵”应该能收获一定的、粗浅的信息……他颇有自信地想道。

呜!

随着风的打旋,随着灵性之墙的建立,老鼠们全部逃走了,克莱恩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仪式,就像之前那样。

“泽瑞尔的死因。”

“泽瑞尔的死因。”

……

一遍遍低诵里,克莱恩眼眸转黑,不见了瞳孔,不见了眼白,迅速就借助冥想,进入了梦境。

可是,那一片雾蒙蒙的虚幻世界里,什么也没有呈现。

克莱恩睁开双眼,微皱眉头地做出判断:

“通灵失败……”

“有人‘处理’过泽瑞尔的灵……”

“这件事情有非凡者参与啊。”

“伪装成泽瑞尔,让一位位侦探都未能识破,也从侧面证明了这点。”

沉思一阵,克莱恩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到此为止,不再深入掺合,反正他的委托算是超额完成了。

“让伊恩报警去。”他低语一句,收起材料,解除掉灵性之墙。第十二章不露痕迹地引导

克莱恩没去触碰泽瑞尔的尸体,就这样退出了那条岔路。

咚!咚!咚!

远处突有声响传来,在空洞冷清的下水道内不断回荡。

克莱恩侧耳倾听了几秒,果断沿着污水河两侧的肮脏水泥路撤向了出口。

对他来说,不涉及自身的事情完全没必要冒险。

攀爬离开下水道后,克莱恩重新将铁盖合拢,稍微处理了附近,这才返回他在东区租住的那间一居室,换了身衣物,去掉了伪装。

接着,他戴上金边眼镜,步行去了另外的街道,乘坐出租马车,于凌晨三点的安静和寒冷里回到乔伍德区,但并非明斯克街。

之后克莱恩又绕了个大圈,确认没人跟踪后,才进入自家,一直睡到天色大亮,门铃叮叮当当地摇晃。

他猛地翻身坐起,穿上衬衣,扣好马甲,快步下到一楼,拉开了房门。

而在此之前,“小丑”序列的预感能力已经让他于脑海内自然勾勒出了访客的形象:

不太合身的老旧大衣,圆顶的棕色帽子,破破烂烂的挎包,鲜红的双眼,清秀的脸庞,沉静的气质,正是昨天来委托任务的大男孩伊恩。

“上午好,莫里亚蒂侦探。”伊恩打了声招呼,左右望了一眼道,“有收获吗?嗯……我就是路过顺便问一句。”

克莱恩郑重点头道:

“有。”

“……”伊恩似乎吓了一跳,竟好半天无法开口。

过了一阵,他嗫嚅着嘴唇,愕然问道:

“你确认泽瑞尔先生的状况了?”

“是的。”克莱恩顿了顿,正色道,“我发现了泽瑞尔的尸体。”

“尸体……”伊恩瞳孔一缩,低声重复。

他并没有太明显的惊讶,似乎已经预料到可能出现这最坏的结果。

克莱恩静静看着,未曾插话。

“呼……”伊恩吐了口气,警惕地环顾一圈道,“你的效率让人惊叹,你可以带我去看一看泽瑞尔先生的尸体吗?”

“没问题,事实上我正打算这么做。”克莱恩想了想道,“我希望你报警的时候不要提到我,就说自己发现的,我想你懂得怎么编织理由。”

伊恩对此毫无诧异,他很清楚,不是每一位侦探都喜欢和警察打交道,事实上,除了很出名,时常为警察部门提供咨询意见和相应帮助的大侦探,其他人都受着警察的歧视,被他们排斥,甚至敲诈勒索。

这就是鲁恩王国的现状。

“好的。”伊恩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考虑到要进入下水道,克莱恩换了套普通劳工阶层的衣物,戴了顶猎鹿帽,取了盏马灯。

两人乘坐公共马车抵达东区,在一双双或麻木或恶意的眼睛注视里,步行半个小时,来到那个偏僻的下水道入口。

“怎么找到的?”伊恩看着克莱恩搬开盖子,往下攀爬,半是惊讶半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克莱恩注视着下方,随口回答道:

“娴熟的训练,这包括诸多推理、调查、跟踪和盘问的技巧。”

伊恩跟着进入下水道,不见恶心地点了点头:

“……你似乎接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

克莱恩没有正面回答,拎着早已点亮的马灯,带着伊恩拐入岔路,来到那个阴森的角落。

刚刚靠近,他的眼睛就微微一眯,因为泽瑞尔的尸体比昨晚残缺了许多,少了一条胳膊和半边肋骨。

这不是老鼠能够办到的……克莱恩暗自嘀咕了一句,没提醒伊恩。

借助马灯的光芒,伊恩看清楚了尸体的样子。

他猛地蹲下,呕吐了起来,逐渐呕出了黄绿色的胆汁,克莱恩拿出准备好的“克拉格之油”,拧开瓶塞,弯腰将端口凑到了伊恩的鼻子前。

伊恩霍然打了个机灵,缓和了下来。

十几秒后,他有些虚弱地低语道:

“谢谢……”

他缓慢站起,又仔细审视了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几遍:

“我可以确认,他就是泽瑞尔侦探。”

“很遗憾。”克莱恩礼貌地回应道,“我建议你报警。”

“嗯。”伊恩微不可见点头,跟着对方返回了地面。

这时,克莱恩拍了下手:

“我的任务到此为止,之后该怎么做,由你自己决定。”

伊恩沉默了几秒道:

“我还欠你三件事情,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了。”

“事实上,我暂时只想好了一件。”克莱恩坦然回答道,“我想知道哪里能弄到枪和子弹,不需要全类武器使用证的情况下。”

伊恩几乎未做思索地说道:

“贝克兰德桥区域,铁门街,‘勇敢者酒吧’,找卡斯帕斯坎立宁,就说是‘老头’介绍的。”

“好的,剩下的两件事情等以后再说,我有预感,我们会再次见面的。”克莱恩故作轻松地点头。

伊恩望了他一眼,保持着默然的状态,什么也没说。

两人就此分开,向着东区不同的街道行去,那偏僻的地方再次恢复了寂静。

走了一阵,克莱恩突然转身,原路返回,然后躲于隐蔽的拐角处,窥视着那个下水道的入口。

等待了两三分钟,他看见伊恩悄无声息地返回,警惕地四下张望。

克莱恩及时收回了视线,背抵着墙壁,倾听起动静。

他听到了铁盖被移开的摩擦声,听到有人正攀爬往下。

谨慎地探出脑袋,克莱恩发现伊恩已重新进入下水道。

泽瑞尔的尸体上藏着线索,或者某件物品?这件事情的水果然很深啊……他若有所思地颔首。

满足了好奇心的克莱恩不再停留,真正地离开,打算过两天再去找卡斯帕斯坎立宁。

…………

下午茶时分,格莱林特子爵位于皇后区的家中。

书房的大门紧紧关着,将里面的四人与外界参与沙龙的宾客们彻底分开。

“休,佛尔思,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报酬。”奥黛丽身穿有诸多蕾丝装饰的淡黄色长裙,将一个鼓胀的信封推给了书桌对面的两位女士。

休本想客气两句,但她的手已快一步地抓起了那个信封,感受到了金钱的重量。

她只好诚恳地说道:

“奥黛丽小姐,感谢你的慷慨,你的诚信让你更加美丽。”

说话间,她已解开了信封上绕着的细线,看见了里面的钞票。

那是颜色整齐划一的灰底黑纹纸币,厚厚的,散发着特殊的油墨香味,让人心旷神怡的油墨香味。

“10镑……”休抽出一张,确认了面额,旁边看似慵懒不在意金钱的佛尔思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

这,至少……休观察厚度,揣摩着一共有多少张。

她忍不住和佛尔思对望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这比她们想象的报酬明显要多不少!

奥黛丽浅笑道:

“一共800镑,你们自己决定怎么分配。”

“那件事情让你们遭遇了危险,对此我很抱歉。”

800镑……不,不需要道歉……再来一次,即使知道可能的后果,我也会接受那个委托……就算只是平分,加上我的积蓄,也足够买到“治安官”魔药的配方了……一米五出头的休直愣愣地看着信封里的钞票,恨不得把它们全部抽出来,反复点数。

她相信慷慨的大方的美丽的奥黛丽小姐肯定不会短缺报酬,但万一对方数错了呢?

每个人都有失误的时候!休抬起右手,顿了几秒,又默默放下。

佛尔思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感慨道:

“这比我《暴风山庄》这本书到目前为止获得的总稿酬还要多……”

我该赞美奥黛丽小姐,还是自嘲作家的贫穷呢?她无声补了一句。

坐在沙发上的格莱林特子爵也有点艳羡,但不是艳羡休和佛尔思,作为一个财政状况还算良好的子爵,800镑并不算大数目。

他艳羡的是奥黛丽出手豪爽,一点也没有负担。

“咳……”格莱林特子爵清了清喉咙,“如果你们能弄到‘药师’的配方,我也会给你们不菲的报酬。”

“我们尽力!”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接着,她望向奥黛丽,“我们最近接触到了疑似心理炼金会的人,你想要的‘观众’魔药很快就会有线索。”

休,我已经序列8了,比你厉害……奥黛丽矜持笑道:

“我很期待。”

说完正事,四人边闲聊非凡圈子的种种传闻,边在奥黛丽的示范作用下,各自寻找起想要阅读的图书。

忽然,休眼睛一亮,看到了两本硬封皮的图书:

《鲁恩王国贵族史》和《纹章学》。

与此同时,佛尔思也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弗萨克帝国人物地理志》和《环游北大陆》。

“尊敬的格莱林特子爵,我可以借这两本书吗?我很快就会归还。”休恳求般地望向书房的主人。

格莱林特不甚在意地点头道:

“没有问题。”

听见他的回答,佛尔思赶紧也提出了请求,同样得到了允许。

目睹这一切的奥黛丽嘴角微勾,矜持地看向了旁边,假做找书。

作为一名合格并获得了晋升的“观众”,在多次接触后,她已准确把握到了休和佛尔思在某些方面的偏好,借此提前进行了布置,无人察觉的布置。

让受到引导的人觉得那就是本身的意愿,正是观众能力的体现。

…………

傍晚时分,休窝在沙发上,向着壁炉,就着煤气灯,翻看着《鲁恩王国贵族史》,佛尔思则参加作家圈子的聚会去了。

看了好一阵子,休突然感觉硬纸封皮有些奇怪,于是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遍,找到了夹层,找出了一张古旧的纸。

纸张正面布满了罗塞尔大帝创造的那些特殊符号,背后则书写着一段古赫密斯文。

“格莱林特子爵的先祖破译了一些罗塞尔大帝的特殊符号?”休猛地兴奋。

她艰难辨识起那段古赫密斯文,无声默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第十三章惊恐的休

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号。

吃饱喝足的克莱恩坐在起居室的安乐椅上,身侧是燃烧着木炭的壁炉。

温暖如同初夏的环境里,他穿着白衬衣、黑马甲和薄长裤,双手展开报纸,翻到了各种小广告最多的那版。

“一款新型交通工具,急需投资,具体面议……”克莱恩默念了两遍,伸手从旁边的暗红色小圆桌上拿起一根铅笔,将该条消息圈住。

明后天如果没有委托上门,他就打算去看一看所谓的新型交通工具有没有投资价值。

——这种事情无法预先占卜,因为缺乏足够的信息。

“希望是类似自行车的产品……”克莱恩刚无声自语了一句,耳畔忽地回荡起层层叠加的虚幻祈求。

谁?“正义”小姐?“倒吊人”先生?“太阳”同学?或者贝克兰德银行内某位抄写我密码的职员?克莱恩念头一闪,放下报纸,回到卧室,反锁住了房门。

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他看见古老斑驳的青铜长桌边缘,愚者座椅的侧方,有明澈的光华一圈圈荡开。

已算经验丰富的克莱恩沉稳坐下,蔓延出灵性,以回应祈求的姿态触碰向了那片光的涟漪。

他眼前场景霍然变化,呈现出一组模糊的沙发,上面蜷缩着一个身穿见习骑士服装的娇小女性。

没有抄写密码……在看一张纸……克莱恩忽地醒悟,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她应该就是‘正义’小姐提到的需要我考查的两位非凡者之一……”

沉吟十几秒,克莱恩没有真正给予回应,打算半夜再进行这一步,然后从对方的反应、态度和处理手法上考查她的性格与能力。

当然,他绝对不会强迫别人加入塔罗会。

…………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刚念完那段古赫密斯语的休愣了几秒,腰背一弹,猛地坐直。

这似乎大概可能是某位隐秘存在的尊名!她惊恐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而她的神秘学常识和听来的种种传闻都告诉她:

一旦诵念了某位隐秘存在的完整尊名,那往往就意味着引来了对方的注视!

这种注视的后果大概率不会美妙,甚至可能凄惨!

那些隐秘的存在不少是邪神恶魔的化身!

而且我还是用无保护的古赫密斯语诵念的……我真傻,我为什么要用心辨识,认真默念……休惶恐地环顾四周,很怕安静的房屋内突然出现言语无法描述的怪物。

沙发,茶几,橱柜,餐桌,椅子,油画等物品一一映入她的眼帘,没有任何的改变。

警惕了几十秒,休稍微放松了一点,自我安慰道:

“不用怕不用怕,我刚才只是念了尊名,没有接后续的祈祷咒文。”

“这属于不完整的仪式,应该不会引来注视。”

“而且那尊名有不小的可能是纸张的主人根据罗塞尔大帝的特殊符号转译过来的,未必正确。”

“可是,可是我听说邪神恶魔如果产生了兴趣,即使仪式不完整,也会给予回应……我真傻,真的……”想着想着,休又哭丧起了一张脸,感觉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

又等待了几分钟,见没有明确的回应,休鼓了下腮帮子,缓慢吐了口气。

她将纸张夹回《鲁恩王国贵族史》那本书籍内,心情略显沉重地进入盥洗室,拧开龙头,打算用冷水清醒一下。

哗啦啦!

近乎透明的水往下流落,休伏低腰背,伸出双掌,捧了少许。

她正要将冷水往脸上涂抹,眼角余光忽地看见洗漱镜内多了一头长长的、微卷的褐发。

而她本身是及肩的、杂乱的黄发。

霍然之间,休根根汗毛刷得立起。

她脚下用力,双手一撑,猛然往后弹出,半转身体,一肘急撞。

啪!

她靠住了一具温热的身体,撞得对方发出熟悉的惨叫,跌倒于地。

休停止了后续的动作,看向正抱着肚子,疼痛翻滚,眼泪汪汪的好友。

她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道:

“佛尔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佛尔思没立刻回答,缓了一阵,才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抱怨道:

“我刚,刚回来,休,你疯了吗?都不看清楚就动手!下这么重的手!”

“你从哪里进来的?”休尴尬地反问道。

“从盥洗室的窗户穿进来的,怎么,有问题吗?作为一名‘学徒’,不带钥匙是正常的行为。”佛尔思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休顿时挺直腰背,将责任全部推了回去:

“那你为什么不走门?你刚才真是吓到我了!”

佛尔思眨了眨眼睛道:

“那样还得绕半圈,太麻烦了,我习惯走直线。”

她顿了下,疑惑道:“不过,休,你的反应太激烈了吧?”

休在丢脸和丢命之间挣扎了三秒钟,坦诚地回答道:

“因为,因为我犯了个错误,致命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