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8月30日,距离开学还有两天。
今天是尚元庆上车的日子,灵山市是东界最深入灵山的城市,离东界任何其他城市都远,到哪都得提前准备。
两位家长跟尚元庆一起站在车站大门外,这一去就是一个学期见不到孩子,做家长的,心情都很低沉。
车站外还有许多家长和孩子,临近开学,有着和元庆差不多大孩子的家庭,都在这两天经历着离别。
尚元庆听着叔和姨的叮嘱,他一句都不反驳,只是在每一句叮嘱后面说一声“知道了”。
家长的叮嘱终于到了尾声,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发车了,尚元庆和家长们道别,正准备转头进站。
一侧有哭声传来,尚元庆一家子好奇望去,是两位家长抱着孩子在哭泣,那孩子却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拍拍两位家长的后背。
“嗯?”元庆仔细看了去,那被两位家长抱着的,不正是程峰吗?
程峰嘴皮子动了动,那两位哭泣的家长擦了擦眼泪,放开了他,然后不舍地挥挥手。
尚元庆赶紧凑过去,跟他的家长都点头致意,跟程峰打了声招呼。
打完招呼,他转头看向程峰那张没有表情变化的脸。
“你好稳重,都没有表情。”
程峰眼皮低垂,嘴尖微微抿着,他实际的心情绝不像看起来这么冷静。
回头跟蒙达叔淞华姨用力挥了挥手,尚元庆大声说道:“回去吧!我进站了!”
家长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摆手让他进去。
转身走进车站大门,尚元庆背着包拖着旅行箱,常用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他也想不到还会差些什么。
可越是往站内走,他就是越是感觉差了些东西。
背对着叔和姨,越走越远,越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程峰走在他身边,没有表情,但也没有精神,尚元庆突然把背包放到他身边的地上,把旅行箱丢在地上,转头奔向王蒙达和吕淞华。
他带着风回到家长身边,紧紧抱着他们,眉头皱在一起,嘴也紧紧抿着。
他真讨厌这种分别的感觉。
淞华姨本来只是皱着眉头,被孩子抱住的瞬间,眼泪终于憋不住了。
她想到当年背井离乡来到这东界的最西头,想到当年跟家里人离别的时候。
蒙达叔眼眶微红,手中轻轻拍着元庆的后背,还想嘱咐几句,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好了,我走了,放寒假就回来,不用担心我。”长辈面前的尚元庆,左手捏着袖口,轻轻擦拭着淞华姨脸上的泪痕,右手握住蒙达叔的手,用力摆了摆。
随即转身捡起行李,跟程峰一起,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车站。
列车呼啸进站,带回了零星的返乡者,却马上要带走无数个离乡人。
排着上车的队列,尚元庆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为了缓解紧张,他告诉自己:“以后是什么样,再没有家长兜底了,要靠自己!”
是啊,未知组织的迫害也好,他的身世也好,离开家人后,都只能看他自己了。
排队上了列车,放好行李落座的尚元庆发现程峰也是这个车厢,他正好坐在尚元庆后面的靠走廊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