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来了。”
带着平阳王府徽记的马车在食肆前的空地停下,跑堂们眼尖,瞧见后立即就去给李小婵说了。
霍南誉出行的马车一贯不用徽记,那么在盛京有资格用平阳王府马车的人,只剩三公主了。
李小婵闻言,手下的动作没停。
“按着规矩把人请进去就是了。”
跑堂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食肆来往的客人中,不乏身份贵重者。
他们也都是一样招待的。
三公主身边的侍女出示了定雅间时得到的凭证,跑堂验过后,将人引上了楼上大间。
略坐了一会儿,前碟被一一端了上来。
其中就有三公主熟悉的荷花酥。
自李娘子葬身火海后,霍南誉再给她带的糕点也各有特色,可也不知是否因着荷花酥是她头回尝到的宫外吃食,旁的比起来,都觉得差些滋味。
侍女小心夹了一个放到她面前的碟中。
三公主见跑堂要退出去,忙叫了声。
“不知,李娘子忙过后可有空,能否上来一见。”
跑堂也不敢做主答应,只说是要下去询问。
侍女闻言撇嘴。
“好大的威风。”
三公主蹙眉,呵斥了她一句。
跑堂面上的笑意淡了些。
“李娘子卖的是手艺。来的客人都是冲着一口美味,娘子自然是要紧着本职来。”
三公主道:“是我唐突了。”
侍女瘪了瘪嘴,忍着等跑堂出去,才嘀咕出来。
“勾的世子见天儿的来,谁知道卖的是什么。”
三公主的脸彻底冷了下去。
“怪我近日疏于管教,叫你失了规矩。回府后,你自去收拾了回内侍省吧!”
侍女以为三公主今日过来是为找茬,话自然是顺着主子的心意说。可三公主的态度,与她料想的截然不同。
侍女心里委屈,可也只敢求饶。
她跪在地上,哭得哀哀戚戚。
三公主没有再看她一眼。
这段日子,她心里压着事,对王府上下的管束难免有些松懈。今日跟着过来的侍女,才从二等提上来不久,她竟没察觉是个这般没规矩的。
心中反省一番,三公主勉强打起了精神。
当初接了赐婚的圣旨,她与霍南誉尚且不熟。那时心里想着,不管霍南誉是个什么浪荡性子,她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幼时见过平阳王妃,是个柔和性子的人,想来j教出的儿子也定不会太恶劣,不至于做出宠妾灭妻的事。
可霍南誉与她料想的截然不同。
成婚才短短半年,她逐渐深陷对方的温柔和体贴中。
这样不好。
书上说: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霍南誉是男子,礼法允了他三妻四妾,王府眼下虽只有她一人,可不会总是她一人。他总是轻易能抽身,她却不能。纵然她是个公主,也无可能在后院养一堆面首。
她唯一能护住自己的方法,就是守好一颗心。
说来容易,真正做到不在乎又何尝容易。否则,她也不会在得知霍南誉频频来此处时,也跟着寻了过来。
只这一次!
三公主暗下决定。这样有失身份的事,她只做一次。
端着主菜进来的跑堂,目不斜视,如同没看见跪在桌旁哭泣的侍女,手稳稳的将主食一一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