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卫渺的再三保证，卫衍才和她一起进了酒肆。

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卫渺环顾四周见店内摆放着数张矮桌和蒲团，不少客人正围坐其中饮酒谈笑，再往柜台上看果真见一貌美女子身着朴素的布衣，头发束起用一方巾包裹住，几缕秀发轻轻垂在耳畔，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熟练的为客人打酒算账。

等他们走到柜台，卖酒女笑脸相迎，眼睛明亮的询问道：“客官是想买什么酒？”

“你这有什么好酒？”

卖酒女从酒架上取下一坛密封的酒，坛口用红稠包裹着，启封后将酒倒入一个精致的陶碗中递至他们面前，“这是我们店里自酿的黍米酒，选用上好的黍米和山泉水，口感绵密醇厚，客官可先尝尝。”

卫渺笑道：“店家当真洒脱，若是我尝一碗便走，你岂非要折本哉！”

卖酒女又舀了一瓢清酒倒入碗中，“贵客说笑了，嫌酒不好自然是不用买的，若是女公子要饮酒亦可考虑这春竹叶。”

“就算酒亦不错，我喝了不买便不能走了？”卫渺挑眉看向她，刚见其他客人可没有先尝再买的。

卖酒女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波流转在卫衍身上，用略带羞涩的语气道：“见公子这通身的气派便知二位贵客不是那等贪便宜的人，自然愿意让二位先尝。”

卫渺笑道有趣，顺手就端起来要喝，卫衍轻咳一声，她立即道：“那阿兄替我尝尝哪个好。”

卫衍见她那个撒娇的态度，酒都递到了自己面前，便接过酒碗尝了尝，默默点了个头。

“那便各打一坛，敢问店家可知哪有茶舍能坐下歇歇脚。”

“前头不远就有一家茶舍，但若二位是要寻个环境雅致的地方，便再往北走百丈，有一家得月居，他家的茶食点心做得极好，城中的贵人女君都喜此处。”

卫渺道了声谢，遣了仆从先将酒送至马车上，又拉上卫衍往那得月居去。

刚到门头一看便觉得不一般，楼高两层，墙上爬满了藤蔓，还有茑萝枝蔓从墙头伸出，门前两侧种满了玉兰、紫荆、茶梅和她不认识的花种。

回想起为数不多的在长安茶馆雅舍前路过时见到的模样，卫渺心中感叹这南方是不一样，一年四季都有花开。

那卖酒女说得果真不错，卫渺一进门便见好几名貌美的小女娘笑闹着上了二楼雅间。

等店内佣保也将他们引至二楼时她便指了指南面的隔间，她早看到那几位小女娘在那边，非要坐人家隔壁。

他们坐下片刻后，卫渺又见一穿着蓝衣踞裙的小女娘从门前走了过去，雅间的门都敞开着，她便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

“是妹妹来晚了，都因我家嫂嫂非拉着我叙那闲话，几位阿姊莫怪。”

卫渺拿着茶点的手一顿，偏过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隔壁谈话，卫衍看她这样便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卫渺赶紧用手捂住脑袋，嘴里嘟囔着：“阿兄话都不说，无趣得很，让我凑凑别人的热闹怎么了嘛……”

隔壁的几位小女娘笑闹了一会又听一人问：“今日姚四娘子怎么没来？”

“吴家妹妹没去成建安公主的弥月礼，你可不知道那日净秋与……”

隔壁一名女娘猛地咳嗽了一声，将此话打断便示意仆从关上门，卫渺听明白了她们说的是姚净秋，便立即起身将耳朵贴在隔间的木板缝隙上偷听她们说话。

她这副样子阿兰再熟悉不过，在卫府时杜芳如与孙氏谈些不让她知道的私话时，她每次都躲外面偷听，但这是在异国他乡便要上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