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众人商议好楚军开拔返回秣陵的日子后,众多军将便纷纷告退,只剩下楚王陆沧和几名心腹大臣。
军师程瑾玄问道:“关于齐国王室女眷,不知王上打算如何处置?”
楚王陆沧沉默片刻,然后缓缓道:“瑾玄不必有所顾忌,直说便是。”
程瑾玄深知楚王陆沧是个英明的君主,只要是对楚国有利的事情皆愿考虑采纳,便直言道:“此次北伐齐国,不但攻占了多处城池,亦俘虏名将部曲无数,若是要安抚扬州诸郡的军心民意,自是善待为妥。若是王上愿意,可将那浔阳公主纳入后宫之中,既可彰显咱们楚国的宽容与大度,又能够让那些招降的齐国军将们安心。”
陆洵忍不住暗暗发笑,国家的繁荣需要各方势力的支持和配合,如果能够通过联姻的方式来拉拢那些地方势力,那对于楚国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为了楚国的利益着想,看来这回攻打齐国倒是要给兄长讨一堆夫人回去。
陆沧看见他这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挑眉笑道:“瑾玄说得倒是不错,只是孤已决定了要纳那孙氏女,后宫之中的女人亦是不少了,孤不欲再添人,不如……阿洵把那浔阳公主给娶了吧,正好省的母后替你操心了。”
“王上与军师说错了吧,去岁年初我军就已攻占了浔阳,现如今哪来的什么浔阳公主,王上将浔阳封给谁了?”
陆洵一脸不耐,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太客气。
陆沧讪笑,知他是有些赌气了,就连称呼都改了,平日里都喊得王兄,何时喊过王上。
程瑾玄忙道:“将军提醒得是,都是我说错了……”
陆沧收回笑容,淡淡地喊了一声:“阿洵。”
“是我无礼,程兄莫怪。”
军师程瑾玄是楚国肱骨之臣,亦是楚王陆沧的结拜义弟,地位超然。
陆洵刚刚一时烦躁,当众下了他的面子,已是不妥,此时只能恭谨行了礼再道:“以我愚见那袁广尚且在逃,他家的女儿还是不宜入宫,以免惹出什么事端来。”
“你确实是太过无礼了,如今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不过是孤的一句玩笑话而已,你不愿意就罢了,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陆洵叹气,再次拱手作揖诚恳地致歉。
陆沧斥责了几句将此事带过,定下了只将袁氏女眷带回秣陵,好生看管起来,往后再做打算,又与心腹臣子再议了些军务便将人都遣了出去。
“啪”的一声,陆沧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语气带着几分训斥道:“我看你越活越回去了,礼贤下士还需要孤来教你?你那是什么态度?如此刚愎狭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拘形式!你如今已十七了,不过是说了一句让你娶妻,至于这么排斥吗?”
“是我的错,王兄别生气了。”
陆洵低头服软,看陆沧态度缓和了些,嘴里又低声辩解着:“我又不成什么大事,天塌了都有王兄在上面顶着呢,我就老老实实地做个将军,替兄征战便好……”
“你啊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淳儿一般大呢,净耍些个孩童脾气。”陆沧摇头苦笑,父亲早逝后,他作为长兄对幼弟幼妹都十分宠溺,对陆洵这个臭脾气也真是没什么办法,都是他自己惯出来。
陆淳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嘟着嘴唇,语气亦是不满的说:“王兄要骂阿兄就骂他,好好的扯我做什么!”
真是给陆沧气笑了,又来了个爱耍脾气的,他咳了一声蹙眉问道:“你又是什么时候跑来的?这军部议事的地方是你一个公主该来的?都听见什么了?”
“刚刚才来的,我又没听见什么!”陆淳嘟嘟囔囔解释了一句,又笑了笑,“不过我听到了王兄说要给阿兄娶妻,是娶谁家的女儿呀!我要有三嫂了吗?”
陆洵扫了她一眼,幽幽地开口道:“关你什么事,酒醒了?”
“什么……什么!我哪有喝什么酒……”陆淳听到这话便慌了神,忙给陆洵使眼色,心里埋怨他怎么突然告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拖她一块挨骂。
“淳儿?”
“我没有!是阿兄误会了,昨日皎皎过生辰,所以玩得晚了些,阿兄来接我的时候我睡着了而已!”陆淳拱鼻瞪了陆洵一眼,再换上讨好的笑容,“我是来和兄长们说一声,我邀请了皎皎和她次兄去秣陵游玩。”
陆洵看了她一眼便转开视线不说话,陆沧道:“晋国的卫家兄妹?既是你的好友,那过两日便随军一道乘船返回秣陵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陆淳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跑道陆沧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多谢王兄,还是王兄最疼淳儿了!”
陆沧笑着摸了摸她脑袋,已至正午时分,便吩咐了仆从准备宴席,欲与他们一同用餐。
前去宴厅的路上,陆洵默默走到陆淳身边低声问:“你昨日是空手去参加的生辰宴?”
“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无礼?我送了皎皎一颗漂亮的南珠呢!”
陆洵轻笑一声,“送礼是要送人家喜欢的东西,不是送你自己喜欢的。”
陆淳觉得他故意找茬,不满地反驳道:“阿兄你知道什么!哼,皎皎十分喜欢我送的礼物,还说晋国在西北之地少见这样漂亮的南珠,夸了我好久呢!”
陆洵不再搭理她,快步向前走去,气的陆淳在后面追着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