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并没有因为薛书廷是自己的学生而一口答应,只是说他需要思量思量,便将杨询夜请了出去。
此刻,张智晟拄着龙头拐杖,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动作略显迟缓,却透着一种威严。
他拱了拱手,说道:
“陛下,老臣认为,此事应权衡利弊。若去大秦,困难重重,但机遇亦存;
若在本朝,虽稳妥,但恐被大秦认为我朝缺乏诚意。还望陛下圣裁。”
他的声音略显沧桑,却透着沉稳和深思熟虑,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此时,户部尚书蒋仲温站出身来,他愁眉苦脸,忧心忡忡地说道:
“陛下,去大秦举办婚礼所需费用巨大,如今国库虽有一定存余,但还有诸多地方需要用钱。
若在此事上耗费过多,恐影响其他重要事务的开展。”
他手中的笏板攥得紧紧的,仿佛那笏板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这时,始终站在吴奇身后的沈钰站了出来,他恭恭敬敬地躬下腰,态度谦逊有礼,说道:
“陛下,从外交角度看,在大秦举办婚礼虽然有助于拉近与大秦的关系,为日后的合作打下更坚实基础。
但终归是风险众多,一步错步步错,若有一事疏漏,便是失败之时。”
他表情严肃,目光中充满了对局势的分析和考量,那凝重的眼神显示出他对此事的谨慎态度。
在外人看来,他自然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好官,怀有一腔热血,一心为大乾着想。
而在李锦等人看来,他这一举动很显然是完全投靠了自己一方。
不然他为何要在众人面前公然与薛书廷一边的杨询夜作对呢?
看见沈钰的这番动作,一直沉默的礼部侍郎李锦也站了出来。
他神色焦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拱手说道:
“陛下,臣坚决反对去大秦举办婚礼。臣之前与大秦使节有所接触,深知他们礼仪之繁琐,且对细节极为挑剔。
若在大秦举办,稍有不合他们心意之处,恐怕会借题发挥,影响两国关系。再者,臣听闻大秦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各方势力错综复杂。
若此时前往,万一卷入他们的内部纷争,后果不堪设想。”
眼瞧着朝上众臣众说纷纭,一番说下来皆有自己的道理。
杨询夜却只是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胡须,神色从容淡定,说道:
“诸位莫急。虽确有困难,但只要筹备得当,皆可解决。
大殿下黑甲卫在手,只要他大秦不是倾巢而出,足以确保大殿下与公主的安全。
关于礼仪差异,可派专人提前与大秦沟通协商,相互协调。
至于物资运输,虽有难度,但老臣听闻封免途乃是雪云阁之人,并且与钟离交好。
雪云阁各位定是听过吧,仅仅数年便做到云昇第一商会,他们的物资运输能力毋庸置疑。
并且钟离乃黑甲卫军师,由他带着封免途,定然无误。
且此次婚礼若能在大秦圆满举行,于我朝在各国中的威望亦有极大提升。
周边各国见我朝如此重视与大秦的联姻,必对我朝更加敬畏,于我朝未来的发展和稳定大有裨益。”
薛晋陷入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面色凝重。
虽然他确实也想让薛书廷去大秦举办婚礼,但他还是要稍微地装一下。
他是个明君,可不能独裁!
片刻后,薛晋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此事便这么决定了,如杨相所言,大皇子薛书廷携大秦公主段清月代表大乾出使大秦!”
“黑甲卫四道出二道,韩之昂,关钦留守京都;叶麟,程修远,钟离,杜黎川带领黑甲卫护航。”
“此次进士第十的封免途因其是云昇人,隐瞒籍贯,便不予官职,随钟离出行,负责婚礼物资运输一事!”
薛晋说完决定,看着一旁的谢杉已经拟好的圣旨,便不顾台下众臣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决然说道:
“既然众位无异议,便退朝吧。”
台下众臣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着谢杉已然拟好了圣旨,大喊了一声“退朝”后,就跟在薛晋身后离去。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然空缺的龙椅,心中不免充满了苦涩。
原来这便是: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不是要与你商议吗?!
这种感觉可真是让众人有些不好受啊!
有的大臣呆立当场,眼神中满是迷茫和不解,仿佛还未从这突然的决定中回过神来;
有的则无奈地摇摇头,嘴里轻声嘟囔着,似是在抱怨这决策的仓促和独断;
还有的大臣面色涨红,满心的话语被生生憋了回去,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愤懑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