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两个娃娃，你说是从万昌书院来的？”

“是的，就是这两个”

“万昌书院来的，文化成绩应该不错，就看他们能不能吃得了这份苦喽”

对面的羽人收起两份文件，向他敬了个礼

“老首长，我看你挺希望这两个年轻人加入我们的”

老将军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照片墙。一个铁甲银枪肆意的少年，他身边搭着一个穿着褐色长袍的年轻人。

“希望有什么用，那还得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他们穿过了倒竹网，跑到井边，迅速地捞起两桶水，挑上担子用肩扛着往前跑去。

他已经精疲力竭，精神要背过去了，跑了一段路，不小心踩到了一片滚石，此刻他连人带担摔倒在泥潭里，还挣扎着要爬起来，而且全身的肌肉都已经松软，没劲了，一旁站台的羽人看到，愤愤地走过来

“把你的屁股从我的训练场上抬起来！你不行了吗菜鸟？”

“我可以”

“那你趴地上干什么？”

“报告，我刚才不小心摔倒了”

“不行了就退出吧”羽人诡魅地笑。

“我不退！”

“那就站起来！”

少实吸了口气，，下巴混了半口泥水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抬头直视面前的羽人

“菜鸟，因为你的愚蠢和无能，将桶里的水倒掉了，现在你要背着两桶泥水继续往前跑。明白吗”？

“明白！”

陆少实蹲下，将两个桶里舀满了泥水，挑上扁担，继续向前跑。

教官退到台上，冲着山道上的人大喊。

“不要给我哭哭啼啼的，都加紧跑！宁可满身泥泞地爬到河对岸，也不要衣冠楚楚地站在河这边！”

少实在背后听到了这句话，这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他摔了那一跤，反而更清醒了，肩上的担子更重，他要跑的更有力。他在经历着一场艰苦卓绝的历练。但他一点也不感觉难过和痛苦。心里有种坚强踏实的感觉。他就像一匹狼一样，越是逆境，也要痛快乐观的嗷嗷叫。前方山野青草漫漫，阳光明朗，他心里也敞亮快乐。

苦吗？苦，但这种苦是有意义的。肌肉在收紧，发麻，一股前所未有的精武之气贯穿身体，涤尽他所有软肉与颓气。相较于以前在学校里那种空虚，他感到充实欣慰。人要感谢生活中的苦难，苦难使人清醒，明智，勇敢，他深刻的感觉，此刻自己内心积郁已久的污浊之气，在一点一点被消解掉，为什么？他在承受磨练，往小了说，为了飞上蓝天的理想，往大了说，为了家国的使命与担当。他在突破一个人生重要的关卡，而他现在的生活，比那些因吃苦望而却步，在凉爽的屋里吃冰镇西瓜的天之骄子，有意义的多。他曾被人看不起，被同学嘲笑排挤，被老师轻视冷落，而在这里，他构筑了自己的尊严。在这里，没有人会管你的出身，没有人会管你是否来自于名校。这里只有一个共同的代号——菜鸟。在这里，只有精羽炼翼，才能真正获得尊严与认同。

他就这样思考着，跑着，踏着一步一步的鼓点，踏过河对岸，跑向终点。

“快点洗澡！”羽人的吼声再次传来， “马上要进教室上课，仪容仪表，是一个羽人最基本的尊重！在老师面前一定要有士官的样，不要邋里邋遢像个村野莽夫！”

陆少实站在河滩栈桥，疑惑地看看周围战友，发现他们也同样疑惑地看着周围。羽人大踏步走过声音再次传来

“三分钟！三分钟后钟声敲响，你们只有三分钟时间！”

一个学员索性提起桶，在众目睽睽下往自己头上浇去。泥水俱下，他在第二桶水时边脱衣服边打皂角。空桶当啷，他提起桶向教室冲去。

周围人看着他，纷纷效仿。阳光溅起水花晶莹。

陆少实看了眼自己桶里的泥水，咬咬牙准备举起来往头上倒。

“啪”

一股激流从斜侧方飞来，冲掉自己身上的泥。他转过头看，原来是丁大同还剩了半桶水，浇给了自己。他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提桶向前冲去。

陆少实抹了把脸，提起桶也往前冲。

“快换衣服，我不想有人上课迟到！在钟声敲响之前还没进教室者直接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