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宥锡到了秦家,秦敦诚从他一进城就匆忙赶回家去,等宥锡到了秦家的时候秦敦诚已经在门口迎接了。盛宥锡一下马车看到秦敦诚便立刻上前给秦敦诚请了个安,论辈分他的确应该向秦敦诚行礼。
“宥锡给秦老爷请安。”盛宥锡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
“哎哟!免了!免了!”秦敦诚还不等盛宥锡的膝盖触地忙一把扶起了他,“贤侄免礼。”
盛宥锡于是改成了拱手作揖,“在下前来叨扰,给秦老爷添麻烦了。”
“哪儿的话呀。”秦敦诚携手盛宥锡往里走,他看上去很是欢喜,笑呵呵地说道:“贤侄远道而来,我秦家家舍寒陋,千万别怠慢了贤侄。在我这儿住下的日子,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千万要告诉我,不要见外才是啊。”
诸人到了厅堂,秦敦诚便道:“快去告诉大少奶奶,就说舅少爷来了。”
荣生刚要去盛宥锡忙叫住了他,“等等!妹妹有了身子,不宜来回走动。还是我亲自过去看望的好。”
“哈哈~~还是哥哥疼爱妹妹啊。”秦敦诚说道:“荣生,引舅少爷先去见见少奶奶。”
宥钦自从有了身子后很是不适,再加上大夫开的药和不断送来的补品,吃的宥钦越发不舒坦,到后来根本就吃不下什么东西。她知道今天六哥要来,于是早早地起来梳妆好,近日来身体不适所以脸色也有点难看,她担心六哥见到了会心疼,便让丹苓给自己简单地梳妆了一下掩盖了苍白的面容。
“六哥怎么还不来?”宥钦看看快近晌午的天色显得有些焦急,“丹苓,你去打听打听。”
“嗯。”丹苓刚跨出门就看到了已经到门口的盛宥锡,“六少......”
“嘘~~”盛宥锡示意丹苓不要作声,然后朝屋里看了看。丹苓连连点头。盛宥锡轻手轻脚地走进屋,看到宥钦正坐在梳妆台前,但是并未对镜梳妆却拿着一本书端看着。
宥钦听到脚步声便道:“让你去打听怎么还在......”她一转头就看到她的六哥站在她面前,“六哥?六哥!”
“可不就是我吗?”盛宥锡微笑着张开臂膀,“过来,让六哥看看。”
“六哥!”宥钦投入了六哥的怀抱,“六哥,你可来了......”宥钦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大哭起来。在这个家里,宥钦始终感觉到陌生,哪怕是自己的丈夫。能在这个陌生的家里看到自己的至亲,宥钦不禁悲从中来。
若说一开始是相逢的喜悦,喜极而泣,盛宥锡还能理解。但妹妹一直哭,哭得让人心碎。“宥钦,怎么了?怎么哭得如此伤心?”盛宥锡抚过妹妹的云鬓,道:“告诉六哥,是不是受委屈了?是妹夫吗?”
“不!不是!”宥钦忙摇头否认,她一时难以控制的情绪竟然让敏感的六哥发现了,她不能再这么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了,虽然她很想拉着哥哥的手把心里的委屈一一吐露。她抹去了泪水,勉强地笑了笑道:“哪儿有什么委屈?只是见到六哥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所以才泪流不止。”
盛宥锡拉着宥钦的手坐了下来,“若说见到我欢喜,那还好说。可是为什么见到我难过?”他看到妹妹脸颊边依旧留着泪痕,便拿出手帕替宥钦拭去。
六哥的亲情让宥钦感觉到温暖,她差一点又控制不住落下泪来。“想起小时候和六哥一起游戏,长大后和六哥一起念书。可是现在......两地相隔,我就算想找六哥说说话都不行。所以才难过起来。”
“你呀......”盛宥锡被妹妹说的也鼻子酸酸的。打小他就最疼爱这个妹妹,母亲早逝,他更是把这个妹妹当作宝贝一样捧在手里。嫡母对妹妹的刁难,他这个做哥哥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一次也只有在他这里宥钦会因为委屈大哭不止。可是现在妹妹嫁作人妇,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就无法照顾了。听到宥钦说的话,他也不禁想到小时候的光景,“那时候你总是拉着我下棋聊天,对于大姐和三妹的刁难和任性总是欲言又止。其实你不说我都知道,你最能忍,总是把那些委屈藏在心里。”
宥钦微微笑了笑道:“都过去的事儿了。还提了做什么呢?”
“可你还是一贯忍耐。”盛宥锡柔声说道:“这也是我自动请缨前来探望你的原因。我担心你表面风光可背后委屈。你的眼睛瞒不了我,所以我才亲自过来看一看,看看我最心爱的妹妹过的是不是真的好。”
“好!真的好!”宥钦违心地说道:“六哥放心。”
盛宥锡嘴角微微一扬,道:“那就好。”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存有疑问。他看了看梳妆台前简单的胭脂水粉,和几本显然被翻了很久的书籍。“你现在有了身子,不好好休息却还看书?也不怕伤了眼睛?”
“闲来无事随便翻翻,在家时我就喜欢,六哥你是知道的。”宥钦酸楚的情绪稍稍退去,这会儿倒是有了往昔兄妹闲话的感觉。
盛宥锡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难道让我的小外甥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念起四书五经来了?一出生就能考个状元及第?哈哈~~”
“你怎知是个男孩儿?”宥钦笑道:“我倒是希望是个闺女,能跟我贴心呢。”
“这是秦家第三代的第一个孩子,当然是男孩才好。”盛宥锡兴奋地说道:“我偷偷儿告诉你,来之前我托人给你算了算,说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孩儿。”
宥钦见哥哥如此紧张,不禁失笑,“六哥怎么比六嫂生孩子的时候还紧张呢?”
“那是当然!我可是这孩子的亲舅舅呢。”盛宥锡笑道:“想必我那妹夫一定也紧张的很吧?”说起宗禝盛宥锡便道:“对了,进秦府这么久怎么没见着我那妹夫秦宗禝?”
“宗禝呢?人呢?他虽晚我一步回来,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到啊!”这时候宗祁办完了手头上的事情赶回来,因为盛宥锡的到来,他可以提前回家。看到宗祁,秦敦诚便问道:“宗祁,宗禝呢?是否还在票号里?”
“大哥?”宗祁说道:“爹离开没多久,大哥就走了。怎么?还没到家吗?”
“唉~~跑到哪儿去了?真是不知轻重!”秦敦诚很是生气,“荣生,快派人沿途寻去!舅少爷正与宥钦叙话,一会儿就开席接风了。那时候他还不回来,成何体统?”
杜兰芝也吩咐道:“是啊。荣生,赶快去!去宗禝常去的地方寻寻。”
“是!”荣生还没走到大门口,就看到宗禝手里拿着几包东西走了进来,“大少爷,您可回来了。”荣生忙折返往回去,“老爷,大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