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商星几日来等着顾道人和唐门主动找上来,然而直到现在却杳无踪影,便决定亲自去一趟唐门。
他去唐门也并非为了月还明所说的那两件宝物,只因为他不了解唐门,而“不了解”这三个字,无疑是他现在最大的敌人。当然,他也并不想去天机阁打探一番消息,打探消息本身就是一种“消息”,太容易被一些人利用。
他安排无名和韦小宝暂时留在峨眉,有这两人在,无需担心家被偷。待一切交代妥善后,便趁着夜色便出发了。
黄龙镇十里外的那间野店,商星本可忽视它继续前进,但他有种感觉,在这里会发生有趣的事情。毕竟,“荒郊野外小店”向来是武侠小说中必不可少的要素。
此时客栈中只有一个老头在角落处抽着旱烟,屋内烟雾弥漫。
“客官请进,您是要住宿还是吃饭?”店小二热情招呼道。
“一点茶和便饭即可...小师傅,请问唐门怎么走?”商星其实知道唐门位置。
“哟,客官一看您就是外乡人吧,唐门离这可远着唻,从咱店向北,得翻过好几座山头呢。”小二回道,同时用手比划着方向。
“嗯,有劳了”
小二已去后厨准备便饭,客栈中只剩商星和老头两人,他背对老头而坐,拿起桌上的筷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屋内的烟雾更浓了。
老头凝视着商星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出手欲望。他相信,没有人能在他的烟雾中逃走,也没有人可承受住他的全力一击。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手,是一种本能遏制住了他的冲动,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老头剧烈的咳嗽起来,似要把内脏都给咳了出来。
商星暗道一声“无趣”。他觉得自己或许是个有着恶趣味的人,他本可直接杀了眼前这老头,可是却选择等待对方先动手,想要看到那个老头原本志得意满的表情瞬间转变为无法置信的惊恐。
小二已将饭摆了上来,“客官,这是本店的招牌酱肉燃面,你可慢慢尝尝。”
就在这时,客栈外又走进一人。此人模样甚是怪异,不仅鼻子缺失了半边,耳朵也不知被何物啃噬得残缺不堪。他身穿一件色彩斑斓、大红大绿的袍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更为诡异的是,他背着一个破旧麻袋,几条毒蛇从破洞中探出头来,不停地吞吐着红信子。甚至还有一条毒蛇已经爬上了他的肩膀,盘住了他的脖子,伸出信子舔舐着他的脸。
但是他好像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进来坐在了商星对面桌上,正对着商星。
商星此刻真想将此人直接灭杀,一个个本事不大却整的花里胡哨、恶心的一批。但他忍住了,因为他喜欢看戏,戏还没结束,配角杀了还怎么演下去。
只听抽烟的老头开口道:“毒菩萨,你来这里有何事?”
商星听见这话,问道:“老人家,您认识这位?”
“他虽然浑身沾满毒素,可是他的心却像菩萨一样。别人养蛇,是为了害人,他养蛇却是为了救人。”老人弹了弹烟灰缓缓说道。
“哦,为何?”
“只有用毒蛇的唾液炼出来的药,才能解毒蛇的毒,但是却一定要在它们活着的时候,让它们自己吐出来的毒液才有用。”
“我听说毒蛇只有在咬别人的时候,才会把自己的毒液吐出来。”商星说道。
“不错,为了要采这毒蛇的唾液,他就让蛇咬他自己!”
商星看向毒菩萨的眼光顿时充满敬佩,眼光之下还有种含义:煞笔一个。
突然,远处传来“笃、笃”两声响,声音仿佛很遥远,又好像在耳朵边。
听见这声音,老头和毒菩萨的脸色都微微一变,而商星却心中有数,知道来者何人。
商星问道:“这是不是打更的声音?”
老头点了点头。
“这荒郊野岭,他打更跟谁听呢?好像有点毛病吧。”
老头摇了摇头,“他没有毛病,他想什么时候打更,就在什么时候打更。”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他打的更和别人不同,不是报时的。夺命更夫柳三更,一打三更人断魂!
话音未落,柳三更缓缓从客栈外走了进来,青衣、白袜、麻鞋、苍白的脸。
似是没有看见商星和老头,他直接朝着毒菩萨说道:“我受人所托。”
“我也受人所托。”毒菩萨道。
“看来你我目标一致。”
“对,不如合手。”
商星现在已经有点乱了,眼前的剧本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柳三更他曾经见过,此人是那棺中神秘人的手下,按理说不应该要杀自己;而这老头和店小二八成就是唐门中人,刚才那老头甚至想要动手;至于那毒菩萨,从老头的语气来看,似乎对毒菩萨的到来感到意外。
他轻轻叹息一声,自己来看戏无非是为了寻求放松和娱乐罢了,如果一场戏还要费尽心思去琢磨,那实在非他所愿。于是,他站起身来,准备结束这场索然无味的表演。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有一个人比他更快一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