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屿站在太子身边,望着满城灯火阑珊,微风习面,自有一番快意洒脱,“若是从前,少不了要畅饮几杯~”“是,你不在上京这段日子,‘天下第一’可是出了不少好酒,得禄,速去买来!”“遵旨!”沐风得了肖屿的示意,连忙跟上去买酒。
两人就坐在阙顶上赏夜,论及皇帝,“年节时,祭祀大仪,父皇身体已有好转,母后带着名册问起我的婚事,父皇一时没想好,母后也不好再问,皇储冠礼,该有父皇亲自加冠,因父皇生病,吉时未行,皇祖母只道今年不能再拖了,索性我倒是等到了你回上京,也是一件喜事。”“殿下该是七月的生辰,”“是,可有准备礼物?你可是为我冠礼而来的!”“礼物自然是有的,且看殿下何时加冠。”“快了,内务府已经着手在准备,哎,你与我同岁,你的冠礼?”“母妃赶来军营为我办的,在我父王的手足兄弟们面前,”“西南王妃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太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本宫亲自做的,不许嫌弃!”肖屿接过手,细细摩挲,笑道“殿下手艺真好,看来,微臣送的礼物很合适!”?太子看着他狐疑,只道可以期待一下。“崎川是王妃给你取的?”“是我父王,早便备下了,原先是想借冠礼一事,让我回西南团聚,只是没想到~”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逝事不可追,容王兄的字是父皇取的,景桓,景还,父皇还是念着皇叔的,也不知道,本宫的字是如何?”“皇上自有思虑,殿下何忧?”嗯,沐风和得禄带回来不少佳酿,有些是买的,有些是东宫里备着的,明日休沐,两人坐在阙顶上谈笑畅饮,从年少说到战场,潇洒恣意,到最后说到国子监的蔺夫子,“哎,蔺师以为你回来忙,总跟我说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和师娘!”太子倒是记起来,蔺家小师妹还惦记肖屿呢,如今西南平安,肖屿交了虎符,承了王爵,老王妃又是个爽快性子,对蔺湘来说,不嫁皇家,肖屿是上上之选,别说蔺家,便是上京旁的闺秀,恐怕也在打他的主意。“好,明日便去,殿下可要同往?”“嗯,明日有事,你且去吧!”太子靠着肖屿的背,不再说话,大约是酒力上来了,肖屿带着他下阙楼,“殿下困了,且带回去好好照看”“奴才省得”得禄招呼手下,慢慢将太子扶进马车,“王爷自便,杂家就将殿下送回东宫去了。”“公公慢走!”得禄俯首,唱道“起驾~”
沐风带着剩下几坛子酒下来了,“爷?”“都收拾好了?这些放好了,明日给蔺师送去,剩下的,归你!”“得嘞!”肖屿回了王府,府上的管家铁叔拿了一摞子请帖递给他,“王爷,这几日来的帖子太多了,王妃吩咐了,您得出去走走,不然,这王府啥时候能有小王妃啊?”“噗嗤~嗯呵呵~”沐风一时没忍住,铁叔将王妃说话的语气动作,甚至神态演的活灵活现的,害肖屿以为,本尊就在王府,“母亲来了?”“那倒没有!王妃昨天来信说的,不让我告诉你别的!”得,肖家的影卫倒是都用来帮她传话了,说起影卫,肖屿沉下脸来,沐风便知是何事,忙跟着去了书房!
“那边有消息了吗?”“上次消息是说已经打探到准确位置,一直守着呢,若是运气好,这会儿应该已经想法子进去了!”“嗯,这件事,很可能关乎未来的国运,”“这,皇上可就一个成年的太子啊?”“凡事无绝对,毕竟敢觊觎皇位的,可不止皇族!”肖屿亲眼见识了战争的壮烈、残酷、惨厉,他从前不懂,父亲想要守护的天下太平,现在,他只能尽力保护,至少如今的太子是唯一选择!
“汀~泠~……”“公主,桑小姐来了。”侍女行了宫礼,琴声未停,只见来人行礼,“臣女见过公主殿下!”桑瑛一袭黄裳,姿容娇丽,莹润如玉,仪态端方,元莳岚只叹她这手帕交是个明丽大气的大美人,这才停下手起身吩咐“去备茶点,”一面拉着桑瑛坐下来,“我还是第一次在公主府里办宴会,有些地方没想好,请你来帮忙!”桑瑛倒是没想到,“怎么,我们成熟稳重的三公主也有为难的时候?”“桑榆晚!瑛瑛~”“好好好,您就说吧,什么事这么为难?”元莳岚让丫鬟拿了册子,校对宴会的流程,这还是她回忆了宫里办的生辰宴比照着列下来的,但外府不比宫里,一应都要自己办,也就是桑太师府上夫人早逝,桑瑛豆蔻年华便要学着管家,桑府虽然人口简单,但也是正一品的府邸,有她在,元莳岚着实能松一口气!
蔺府,今日休沐,肖屿和沐风带着昨夜东宫藏的佳酿拜访昔日恩师,蔺徵也是皇帝的授业恩师,如今任国子监祭酒,教导皇子王孙,和国之大梁!肖屿初到上京为质,除了太子,便是蔺师对他最好,好不容易回来,确实该来看看。“学生肖屿,拜见先生!”“屿儿快起来吧!你师娘一早念着你,倒真给她念着了!”“师娘,”“快别杵着,进屋来说话。”蔺吴氏招呼大家坐下,又亲自去厨房准备茶点,安排午膳,“先生,这可是太子珍藏,今日借花献佛,您笑纳。”沐风将手上两坛子酒放下,蔺师笑道“好小子,太子藏的定然不错,今日午膳与为师畅饮几杯!”“小子遵命!”蔺徵看着肖屿,只道千帆过境,万般不易,两人聊起西南战事,和朝廷的安排,“王妃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偌大王府,若是有什么家宅琐事,可找你师娘帮忙!”肖屿笑着应下,“还是先生和师娘思虑周到,如今管着京翊卫,常住京郊大营,王府有母亲的人帮着打理,若有需要,怕真要劳烦师娘。”“嗯,如此,也好,对了,前几日镇国公府春日宴,湘儿回来就说肖师兄像个冷面罗刹,气势吓人得很,她本想悄悄跟你打个招呼,但见你贴身跟着太子,来去匆匆,以为你们有大事要办,便也作罢!”肖屿只笑了笑,那日他见着蔺湘,好似清瘦了些,知她想招呼说话,宴上人太多,更何况他自知身上杀气重,连杜世子都退避三舍,何苦要去吓小姑娘,便也装作没瞧见。“那日是有别的事,提前离席,未曾注意!”“如此,湘儿倒是对了,京翊卫虽忙,但也要顾及身体,别仗着年轻,就不管不顾。”“嗯,我知道了。”肖屿和蔺师喝茶聊天,沐风被蔺吴氏叫去采桃花,正是合时宜的东西,做些桃花酥让他们尝尝!剩下的还能酿酒!
清茗小筑,太子,容王,柳泰初,吴起,围炉而坐,吴起见着那两位难为有些拘谨,煮茶的活便自觉包揽下了,总归他们说什么,听不太懂!“太子殿下和容王殿下,二位不如,有话直说?”“洵侯,小时候,你可没少撺掇事儿,这会子正经?”容王笑了笑,太子的话也没错,三人算发小,柳泰初因着柳老的关系,当年进得可是国子监,皇子伴读,只是后来柳家去了江南,才少了联系的。“两位殿下可别胡说,都是你们想逃课,害我每次都陪你们挨夫子训斥!”“哎哎,这可不能说,蔺师当年最喜欢的可是你,不带你带谁啊?”柳泰初摇摇头,“蔺师不过是心疼我保护你们俩太辛苦,”太子和容王相视一眼,都能清晰得看见对方脸上的震惊,“嘿~”“哎哎,各位贵人,茶好了!”吴起出声正是时候,稳住了容王拿扇子的手,“不过,当年武课,确实是洵侯的功夫最好,”“嗯,还说呢,你们都是扮猪吃老虎,这时候上赶着谦虚,啧啧,虚伪~”柳泰初这话引得两人正襟危坐,认真道“洵侯,你知我们今日来意。”“江南查军粮的事瞒不住,柳县主不知情,我们还不至于担心,至少还有太后的千秋令,但你在上京,得多留个心眼,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地派人保护你,这样太过明显。”柳泰初当时也没想过会来上京趟这个浑水,也不知道祖父怎么想的,“我这里没问题,只是妹妹那里?”“我安排人!”容王中意柳县主的事,满城皆知,但柳泰初总归不怎么放心,“你若还不放心,本宫让崎川派肖家影卫暗中保护!”柳泰初无言,只起身作揖道谢,吴起听着不对味儿啊,这件事要不让干娘知道?“正事已说完,改日,容王府宴客,你记得来啊?”“本宫还有事,先走一步。”“恭送殿下!”太子走了,容王摇扇望着湖光山色,突然道“你猜幕后主使是谁?”柳泰初望着久违的风景,任清风拂面,捎带花香,“谁想要皇位就是谁,可我们不知道,想要那个位置的都有谁!”容王看他一眼,不再说话,吴起喝了一口香茶,只道贵族喝的果然与贫民百姓不同,苦口回甘,还不如老家酿的米酒甘醇,听见柳泰初说起景色不错,容王笑道江南风光自是美不胜收,便是江南烟雨,如雾中朦胧,美人遮面,极富诗意,游船上的江南小调温柔多姿,就是错过了江南的春日。吴起起身,凭栏相望,“这地方景色不错,哎,那些花都是人种的?”“是,为了此地,本王可耗费了不少心血!”吴起点头应道“好山好水,是个清净养性的好地方!”“谢吴兄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