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刚刚擦亮,熹微的晨光如轻纱般缓缓铺开。在蜿蜒的官道上,一对老夫妻缓缓出现。
须发皆白的老头挑着担子,精神抖擞,走路虎虎生风;而一旁的老婆子同样年迈,杵着拐杖,虽然颤颤巍巍,却也不甘落后。
他们路过骡车,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陈宛白等人身上,顿时流露出几分好奇之色。
主要是那半大的孩子实在太多,且全部都沉浸在梦乡之中。谁家若是赶早出行,也断不会这般模样。
然转念一想,或许是路途遥远,又都是这般大的孩子,估摸着必是天黑之际就已然出门了吧。
老两口继续向前行走,不久便停在了一处小棚子前。老头卷起围挡着的草席,棚子的内部渐渐显露出来,原来是一间茶棚。
茶棚虽小,却收拾得颇为整洁,几张木桌随意摆放着,长条凳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
老妇人熟练地开始整理桌椅,将上面的灰尘轻轻拂去。老头则走到棚后的炉灶边,查看昨夜封好的炭火是否还有余温。
不多时,炭火被重新燃起,老头拎起一旁的水壶,注满清水放在炉灶上。
随着炭火的升温,水壶渐渐发出“嗞嗞”的声响。
沈货郎看着茶棚,心里在考虑要不要去喝口热茶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高兴的声音。
“舅舅,我们好了。”他说道,“到你了。”
沈货郎扭头看着高兴几人一边系着裤带一边从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出来,又看了一眼陈宛白和田桂花,瞪了一眼他们。
一群小兔崽子,一点都不注意分寸。
等到沈货郎几人从小树林回来时,喝茶的念头也熄了,这么多人,还是早些离开吧。
一行人在骡车上坐好之后,骡车缓缓向前行驶。
一路颠簸,经过约一刻钟的行程,他们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老大,真的不要狗子送你们?”沈货郎问道。
“不用,我们自己走回去就好了。”陈宛白回道。
两人之前就说好,到了路口分开,陈宛白和田桂花三人回村,沈货郎等人则带着孩子去其余地方。
至于其余地方是哪里,那自然是离着城镇远一些的地方,这些孩子不适合直接出现在明晃晃的地方,否则就是明晃晃的告诉那权贵,是他们偷走了他们的孩子。
这不是耗子舔猫鼻子——找死吗?
故而,沈货郎决定,先带着这些孩子们到山里去。
几人分别后,陈宛白和田桂花抱着万念黄,朝着万家去。
此刻,万家四周一片寂静,屋内的人似乎还未起床。陈宛白上前敲了敲门,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
屋内的万家众人,其实也不过才刚刚躺下一会儿,眼睛都还未来得及闭上,便听见了这敲门声。
众人闻声,全都迅速地爬了起来。
万朝贵更是,连衣裳都没脱,一个翻身便急切地冲出去开门了。
这会儿能有人来敲门,他心中想着许是有儿子的消息了,内心不由得一阵激动,那股期待如火焰般在心中熊熊燃烧。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万朝贵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前的三人。
顿时,他的眼眶就红了,那泛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喜与欣慰。
真好,真好,都回来了。
“小黄!”晚一步赶来的赵老婆子站在后面,一声悲泣骤然响起。
她伸手要抱过孙子,却发现孙子毫无反应,她有些愣神:“他,这是怎么了?”
而后她快速上前,颤抖着双手伸出去要抱过孙子。然而,当她的手触碰到孙子时,却发现孙子毫无反应。
她顿时有些愣神,满脸惊愕与担忧地喃喃道:“他,这是怎么了?”
“无大碍,不过还是去请陈大夫来看看吧。”陈宛白说道。
一顿解释后,赵老婆子才放下心来,连忙和万广山抱着孙子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