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杨树上的喜鹊惊得喳喳乱飞,邱鹿鸣气得追到门外,听见跑远的郑伟哈哈大笑,又扯着嗓子嚎,“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邱鹿鸣进了家,贺曼姝就问,“谁在外头大喊大叫的?”
“郑大伟!”邱鹿鸣没好气地说。
方圆噗嗤一声笑了,“妈你听听,这昵称都有了。”
“什么昵称,他这人心眼忒多,我只是答应他先接触一下,他就顺杆爬,说要把工资都交给我管着!这明显就是玩心眼儿,想确定关系嘛!”
“呵呵!”贺曼姝笑了。
“对了妈!”邱鹿鸣想起韩美芬的事,一股脑都讲了一遍。
“我的天!”方圆吃惊地叫,“病那么重,不让住院,是想磋磨死她啊!”
贺曼姝叹气,“老韩家这小女儿啊,性子软,偏偏又有一种隔路的执拗,还有就是,大概娘家也真没给她退回的底气,你以后少去找她吧,你过得越好,就越刺激她,你去劝说,依着她的性格,没准儿反而适得其反的。”
“跟我有啥关系啊?”
“有些人的想法就是这么没道理,你自己注意就是!”
“是!母亲大人!”
方圆抱着宽宽过来,“有心眼没什么不好,只要不是坏心眼就行,你看那付新阳长得倒老实巴交的,可家里外头都是他妈做主,一个大男人啥也撑不起来!
还有,你二哥跟我说过郑伟他们家,挺仁义的一家人,他爸特会处事,当官没架子,不欺压人,但人也不迂腐,没耽误家里孩子的工作安排,也就是年龄大了,要不再干几年肯定前程更好。
他大哥人也挺踏实的。郑伟是从小不受父母重视,有时候玩点儿心眼,想引起父母关注罢了。你留心一下,他要真跟你玩心眼儿,算计你,不诚心处,咱就不跟他处了!八字再好咱也不处!这两口子要玩儿一辈子心眼儿,得累成啥样!还有他家大妹妹,好像是个挺厉害的,吱儿喳的,你多注意一下。”
宽宽伸出两只肥手,扑向邱鹿鸣,邱鹿鸣接过他,他就一把搂住邱鹿鸣的脖子,还叹了口气。
邱鹿鸣笑着逗侄子,“哟,宽宽这是有心事儿了!”
方圆也笑,“咱不知道这孩子的小脑袋瓜里都想啥呢!”
宽宽直起身子,指着窗外,清晰吐出两个字,“爸爸!”
屋子里静了一下,贺曼姝快步过来,接过孙子,紧紧搂住,“哎呀我的宝!我宝儿想爸爸了是吧!”
邱嘉树已经进修一个多月了,小孩子想他,大人也想,邱鹿鸣就看到方圆的眼圈已经红了,这两口子,还从来没分开这么久呢!
“二嫂,我帮你带孩子,你去沈阳看看我二哥吧。”
方圆摇头,“不去,他是去学习,是干正事儿,我不去干扰他,再过几个月就回来了!现在两天一个电话打回来,挺好的!”
贺曼姝大概也想到二儿子不久要调走,心里是既欣慰又难受,谁也不看,抱着宽宽回了自己卧室。
***
九六年的四月末,邱鹿鸣照例去北京考试。
这次只报了两科,其他两科都是考过的,没办法,去俄国耽误了学习进度。
攒下来的工资,又全都买了衣服首饰,临出发,郑伟非要塞给她一千块钱,邱鹿鸣哪肯要,但上车后,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还是把钱塞到她的皮包里了。
于是,买衣服间隙,给郑伟买了个电动剃须刀,想想,又给父亲也买了一个。
回程时,她在伊市提前下了车,特地去看望秦慧芳。
她以为会看到一个意气风发、光彩夺目的大美女,没想到,瘦了许多的秦慧芳一见到她,一把抱住,就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