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魂有些伤心,却也能理解,毕竟她离家一百多年,家中亲眷对她不熟悉也是应该。于是这十年来,一直都在努力和家里人弄好关系。她听话,懂事,总是默默地关心家里人。
可就算是这样,父母与兄长们也是偏爱妹妹。总是说妹妹娇气、不懂事,你身为姐姐要多让着她一些。一次,两次,一年,两年,如今一眨眼便是十年。
十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就这样仿佛是个局外人一样生活在云家,她像是个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只能远远看着妹妹云锦绣在父母、在兄长们身边撒娇。
让人魂云锦书彻底失望却是在昨天的婚宴上,昨天本来是妹妹云锦绣与温家嫡系三公子温宴初的婚宴,婚宴开始前云锦绣却毫无预兆的逃婚了。
温宴初一怒之下便换了结婚对象,而那个倒霉的结婚对象就是她。
云家父母为了平息温家怒火便把她推了出去,全然不管她是否会因为云锦绣的事情而被牵连,更没有过问她是否愿意,就这么让她穿上了温家送来的嫁衣,让她嫁了出去。
人魂云锦书彻底失望,执念散去,不在执着于父母兄长的疼爱,于是灵魂意识也开始消散,最终在完成婚宴后,昏倒在婚房里。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酒宴正酣之时,那个一心想要得到父母疼爱,兄长疼惜的云锦书悄无声息的死去。
无人知晓,亦无人关怀。
人终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人魂云锦书因为年少时被舍弃的不甘心而生执念,最后也因为这些执念彻底绝望而死去。
“喀嚓”
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小护士,看到她醒了,小护士也不意外,拿着手上的文件夹上前询问。
“9号床的,叫什么名字?”
云锦书瞄了眼自己的床号,应到:“云锦书。”
“有哪里不舒服吗?”小护士一边问,一边在手上的文件夹上做记录。
“没有。”
“来量个体温。”小护士说着,一边拿出体温计给云锦书量体温。
确认过没发烧,小护士这才说:“退烧了,没什么事了,医生开了药,拿了药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谢谢。”云锦书道谢。
小护士走后,云锦书拿了床位的纸袋,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出来后等到上午八点就有别的护士拿了药过来。
拿到了药,云锦书拿着身份证和去办理出院。
走出医院,云锦书有些茫然地站在马路边。她年少离家后,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山里,一百多年来,就没到过几次城市,即便来也是匆匆忙忙就离开。
她没有得到人魂完整的记忆,对这个城市完全是陌生。而现在这种情况,云家回不去,温家去不了,她也没有朋友。
云锦书低头嘲讽似的笑了笑。天地何其大,无处是我家。
即便不知道要去哪里,云锦书也没有在医院这里久留,她沿着街道随便找了个方向走了出去。
云锦书走后的半个小时,她的病房里来了一个人,一米九的身高,穿着裁剪合身的华贵西装,手里却拎着一个完全不符合他气质的保温桶。
温宴初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在把云锦书送到医院后,就回去处理温云两家婚约的事情,结婚人选换了人,要换的东西可多了,要通知到的人也不少,要做的各种利益切割和交换就更加复杂了。
忙了一晚上,看到天亮了,温宴初才与自家哥哥和云家大哥谈完所有事情,看着时间不早了,他让厨房阿姨熬了一些营养粥,自己快速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带了粥赶来医院。
推门进病房,看到已经收拾干净的病房,他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转身去了护士台寻问9号床的病人去了哪里,在得知人已经醒了,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后,温宴初好声好气的道了谢。
转身一边离开医院,一边给云家大哥云逸之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温宴初不等对方说话,就出声问道:“云锦书回去了吗?”
电话那边一愣,而后回答:“没有。”
“她不在医院,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出院了,你不是安排了人陪夜吗?人呢?”温宴初的语气不太好。
“别急,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云逸之见他着急,安慰了一句,“岁岁又不是小孩子了,说不定是回家了。”
温宴初听到他这话停顿了一下,当下就讽刺了回去:“回家?回哪里?她有家可回吗?是舍弃她的云家,还是根本就不熟悉的温家?云逸之,你妹妹云锦书,她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