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10月27日，红星轧钢厂，采购三组办公室。

“钱进，甭管你使啥手段，这个月底你要是还完不成任务，就自个儿卷铺盖滚出采购科。”

齐大勇坐在椅子上，手掌啪地一拍桌子，眼神里满是对这小子儿的失望和无奈。

五个月前，钱进他爹把他丢进采购科，说让他进来锻炼锻炼，就一脚跨进了采购科的大门。

谁知他还没转正，他爹就从采购科科长的位子上退下来，把他一个的学徒工丢在科里。

他名义上是学徒，实际上干的活儿不比正式工还多。

成年人的世界，哪儿那么容易呢？

前几个月，任务没完成，领导们还能拿“新手”、“没经验”给他找辙。

可半年过去了，一次任务都没完成，如果他爹不是前采购科长，早就踢他出去了。

这一段时间，采购科对他来说比车间还煎熬，同事们的眼里都是厌恶。

他完不成的任务，成了别人的累赘，这活儿多了，工资却没见涨。

谁心里能舒坦？

其实，这也不能怪钱进，乡下的肉和菜早让人分光了，他就是跑断腿，也没人愿意匀他一口汤喝。

钱进低着头，一声不吭，手不断地扣着衣角，就像是犯错的小学生一样。

组里的人看他这样，心里更是憋着火。

“小钱，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是何苦呢。”

“帮你一回、两回也就算了，每个月都这样，我们这也是欠下了人情债的。”

“他就是个累赘，跟他废啥话，早点让他滚出咱们组。”有人直截了当地表达了不满。

“组长，他要是不走，我只能申请调别的组了。”

……

压力像乌云一样，压在齐组长的心头。

他盯着低头不语的钱进，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

“钱进，就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要是任务还完不成，下个月，你就别在采购科混了。”

话音还没落，桌上的老式电话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齐组长摆摆手，让其他人接着忙，然后拿起话筒，声音低沉：“请讲。”

突然，他的声音提高了，“你说啥？这怎么可能！”

他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他，满眼的疑惑和不安。

而齐组长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办公室角落，那儿，钱进还低着头，好像在专心弄着啥。

这不免让人联想，电话里的事儿是不是和他有关。

齐组长挂了电话，眼神复杂地看着钱进，心里犯了嘀咕：“他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几分钟过后，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吁——”

这一声，让齐组长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快步往门口走。

其他人也好奇心起，跟着组长想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