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翘坐在莫如烟正对面,有模有样的问到“莫小姐,可以说说你的工作经历吗?或者你的专业能力以及你对天辰集团的了解?”
莫如烟组织好简练的语言,认真回答了前两个问题,却对第三个问题完全没有把握,她对天辰集团并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这是一个迅速崛起的家族企业,业务涉及国内外,这几年很是风生水起。正当她含糊其辞,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暮星辰缓缓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乔翘和其他人赶忙站起身来,暮星辰对乔翘使了个眼色,乔翘心领神会,示意其他人如常继续。
莫如烟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她记起了是那个在电梯里遇到的人,这间会议室光线很好,她这才得以好好的审视他。他身材精干,如刀削般的脸庞上,一双细长却如星星般明亮的眼睛正毫不遮拦的直视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一样。
很多年来除了韩悟,已经没有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了,她看着这个陌生人,莫名想起了以前的韩悟,久违的温暖的感觉一下子充斥全身。莫如烟闭上眼,想甩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只听那个人冷冷的说:“对天辰完全不了解,也不在家做好功课,还来应聘秘书处助理,大学学的专业知识都学到哪里去了,我们天辰可不招闲人,你以为你还在大学,有人愿意为你的任性买单。你自己不努力,没有人帮得了你改变现状,为什么人人都在往前走,可你却是往后退,你看看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打扮,衣服旧了就换一件新的啊,你每天起床照镜子,就没有问问自己,你还是原来那个光彩夺目的你吗?”
莫如烟听着他字字带刺的话,句句说到了她的痛点,他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么了解她的痛处,他以为他是谁,又凭什么这样教训她。
莫如烟怔怔的看着他,过去的种种交错重现,眼泪便夺眶而出了。
乔翘一众人不明就里,只能也怔怔的看着暮星辰。
莫如烟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境地,迅速的站起身来,走到暮星辰旁,又哭又笑的说:“你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一个你不了解的人?也对,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从来目中无人,眼高于顶,抱歉打扰。”说完便决绝的走出了会议室。
暮星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钻心一样的痛楚弥漫全身,他了解她的痛,知道大学的所有经历就像她心里难以拔除的毒刺。
他是气急了她完全不了解天辰,完全记不起他这个人,要知道在他临出国的时候,特意寄了那张偷拍的照片给她,他还悻悻的留了一行小字:“暮星辰留于如风清晨,原你永远笑颜如花,明媚美好。”
这是他从小到大写过的最肉麻的一句话。他的私心就是希望再见的时候她能记起他,可是,他的小小祈愿就像汪洋上的一粒沙,在她的记忆海洋里完全没有痕迹。他怎能不气她。他就像是一个拼命努力学习,仅仅期盼得到大人的一点点注目夸奖的小孩。现在,他的成绩早已卓著,可是那个人完全没有在意,这种挫败比他一个人出国时的感受还要萧瑟。人总是在被人伤的时候最能伤人,显然,他伤到了莫如烟。
莫如烟狼狈的走出了天辰集团,她以为她可以忘记过去,只要不去想,不去碰,可是那个人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她伪装的强大支离破碎,溃败不堪。
她抹抹散乱的头发,也不去管被风吹散的简历,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过往的所有如呼啸而过的火车,一并跑过她的脑海,她想起最后一次见韩悟,想起每次梦里她听到韩悟在喊她可她就是找不到他,从梦中哭醒。她好不容易走出了那个深渊,为什么那个人,那个可恨的高傲的人要让她记起这些痛苦。
莫如烟在恍惚中打了辆车,在车里沉沉的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一个人把她从黑暗里猛的拉了出来,她睁开眼睛,看到那个戳穿她痛处的人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而她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地方的陌生的床上。
她警觉的把自己缩成一团,缩到一角想远离他的控制范围。
暮星辰早已习惯了她的疏离,站起身走到了门口,背对着莫如烟说:“我是暮星辰,天辰集团的总裁,也是你的校友,这里是我家,你晕倒在出租车里,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只能先带你来这里。拜托以后早起出门前记得吃早餐,你的血糖太低了。”说完便走了出去。
莫如烟听着他的话,更加不愿相信这是现实,天辰集团总裁?她怎么可能跟这样迷一样的人有任何交集。她瞪大了眼睛审视这间卧室,很干净也很简洁,硕大的落地窗就算躺在床上也可以看到窗外掩映在阳光里的高楼。
快到正午了,阳光热烈的飘洒在床对面的背景墙上,洒在那张巨大的照片之上。
莫如烟的目光随着阳光移到了照片上。她看着照片,那个偷拍她的人,还有他寄来的背面印着一行小字的照片,这些记忆终于在她的脑海里缓缓苏醒。
暮星辰,对,是他,那张她最喜欢的照片至今还摆在床头,她喜欢那行小字,那句话仿佛具有生命力般,伴她从那些灰暗的过往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