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七一说出这话就后悔了。
因为这变相的承认王顺的确是在赌坊。
如果这是旁人,他倒是还可以抵赖,只要把人给拦住,死活不承认王顺在赌坊内,这件事自然也就过去了。可看到的人偏偏还是这位新任的县令,而且看阵仗这是有备而来。
“姜大人,我想其中定有误会,这样,您在此稍候片刻,我立刻带人去查探究竟,如果真的找到王顺,我亲自将他带下来,您看如何?”钱七贴着笑脸说道。
“钱掌柜,你这是在与本县谈条件吗?”姜朝云脸色冷如冰霜。
“可是姜大人,这二楼的都是贵客,实在是……”钱七一时间陷入进退两难境地。
施主簿早早就交代过,赌坊的二楼要严加看守,不允许有人闯入。按理来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让上的。可如今姜县令来者不善,况且对方的理由确实充足:抓逃犯。
这要是再加阻拦,确实说不过去。
“喂,你们都耳聋吗?没听我们掌柜的说二楼不让上?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敢到这里来撒野?”围拢过来的打手气势汹汹,丝毫不把新任县令放在眼里。
“哦?看来这里本县是上不得了?”姜朝云半眯着眼打量着他说道。
“放肆!”钱七呵斥手下,拱手说道:“姜大人还望海涵,只是别为难小的了,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回头我让人将王顺送来。”
他的言外之意分外明显,不打算让姜朝云上二楼去搜。
“按大云律,阻碍抓捕逃犯视为同犯,钱掌柜看来是想以身试法呀。拿下!”姜朝云阴沉着脸,随着他一声令下,何冲就要带人硬闯。
“我看谁敢!”十几名打手迅速围拢过来,堵住了楼梯。
“比人多是吧?”何冲见状吹了声口哨,很快在门外涌进来数十人。
这些均是从流民中招募的乡勇,在三班衙役集体罢工以后,便在何冲的带领下代行三班之职。
“姜大人,这,这……”钱七还想说点什么,但被姜朝云打断。
“搜!”
何冲带着人强行闯到二楼,姜朝云在黑二的护卫下也上了楼。
和一楼的大厅有所不同,二楼均是雅间,在各个房间门口均能听到骰子的投掷和吆喝大喊声响,何冲挨个挨个的打开房门去找王顺的下落,房间里多是孟乐县里有头有脸的地主乡绅,不少人喝得酩酊大醉,左拥右抱,温香软玉,好不逍遥。
接连找了七八间均未找到王顺的下落,最后停在了“天字房”。
“姜大人,姜大人!王顺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个房间,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吧!”钱七见状连忙跟过来,他拦在了门口。
“这个房间难道找不得?”姜朝云在天字号房停下,他背着手问道。
“这间房里是贵客,施主簿再三交待过莫要惊扰。”钱七只能将施赟搬出来。
“哦?施主簿交待过?施主簿难道还是你盼春归的东家不成?”姜朝云笑问道。
“姜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钱七一时间被眼前的年轻人逼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眼瞅着姜朝云就要带人强闯天字号房,这时在后边有人走过来。
“姜大人。”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姜朝云微微皱眉,他回过头看去,只见从楼梯处走上来一个体型中等的男子。此人年纪约莫在三十六七,穿着圆领的皂青色的粗布长袍,戴着一顶方帽,脚踩玄色翘头靴,皮肤略微黝黑,一副刀笔小吏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