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山并未将姜朝云的提醒太当回事,因为瓦子寨的劫掠目标主要是往来的商队,与孟乐县的各大豪绅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事实上这么久以来瓦子寨从未打过各豪绅的主意。
薛青山正合计着安排人去县衙领度过春荒的粮食,反正是那个傻瓜县令自己承诺应允的,不要白不要。可就在当天夜里,薛家寨就出事了。
当夜就有匪寇冲进忧乐山,洗劫了薛家寨的一处仓库。虽然薛家寨家大业大,区区一个仓库的粮食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可这却点明了一件事:孟乐县平静的局面被打破,各大豪绅的仓库不再安全!
事实上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包括薛家、孙家、徐家、王家在内的各大豪绅的仓库都被洗劫,虽然对各大豪绅不至于伤筋动骨,可这仅仅是个预演。
天知道瓦子寨那帮匪寇是不是抢上了瘾,这要是三天两头都来光顾,地主家也扛不住!
为此薛青山连忙奔赴县衙去找新任的姜县令,让他派兵平乱,剿灭瓦子寨的匪寇。然而薛青山接连跑了三四趟都扑了空,得到的回应皆是县令有事外出了。
他转而去找主簿施赟,可施赟同样不在,这让薛青山心急如焚,一时间没了主意,他开始懊恼那个新任县太爷登门主动提供保护的时候,怎么就将其拒之门外了呢?
姜朝云这几天倒也不是故意躲着薛青山,而是的的确确有事情要办。
夜色笼罩着苍翠的青山,天上圆月孤悬,洒下惨淡的月光。在河边点燃了七八处的篝火,每一处篝火前都围着十几个人。五月的蛮州算是炎热的了,但河边弥漫着水汽,尤其是夜深以后还是有些些微的寒意。这些人大多穿着粗麻布衣衫间或裹着兽皮,并且佩带着骨质的饰物,他们都是蛮族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态。
这也难怪,他们已经在大山里东躲西藏了好几天的时间了。
“坎温他现在怎么样了?”一名少女走到篝火旁问道。
在篝火旁躺着一名小男孩,小男孩看起来才十一二岁,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额头敷着一张方帕,旁边有两个妇人在照料着他。
“他的额头很烫,一直醒不过来,喂他吃了草药也没效果。”妇人担忧的说道。
“巫神啊,这孩子的哥哥已经追随您去了,可他还小,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事……”另一名妇人开始祈祷。
“你们好好照料他。”少女转身到另一个篝火旁坐下。
“阿姐,你吃点东西吧。”这时一个小女孩递给她一片荷叶,荷叶里包着糯米饭。
“这样东躲西藏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阿爹,咱们去跟刮风山那帮狗东西拼了!也好过现在这样浪荡的日子。”少女痛恨得咬牙切齿。
“阿丽卡,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刮风山的对手,而且你看看现在,我们这些人还活着都是我们的族长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难道你要让他们都白死吗?”一旁的老人幽幽说道,他正是隐龙涧的族长阿赞。
而他面前的少女和小女孩是他的两个女儿阿丽卡和阿丽朵。
阿丽卡沉默不言,她攥着拳头,回想起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幕幕,这让她悲愤不已。本应该是个美好的大喜之日,可刮风山连夜发动奇袭,攻入隐龙涧内,这让石寨伤亡惨重,一部分人在喋血之夜死去,一部分人沦为了刮风山的俘虏,仅有不到一半人逃了出来。
“阿爹,我们究竟要到哪里去呀?”阿丽朵眨着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