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蟋蟀叫了出来,俩人一起出去捉蟋蟀,想不到祥迪明还是一个捉蟋蟀的行家里手,一个小时俩人就在砖瓦碎石堆中捉到了十多只头大、腿大、触须直、能征善战,凶猛的雄蟋蟀。然后把二只雄蟋蟀放到陶制的小罐中,用蟋蟀草之茎分裂作丝状引诱,两雄相遇,一场激战就开始了。
首先猛烈振翅鸣叫,一是给自己加油鼓劲,二是要灭灭对手的威风,然后才龇牙咧嘴地开始决斗。头顶,脚踢,卷动着长长的触须,不停地旋转身体,寻找有利位置,勇敢扑杀。
几个回合之后,弱者垂头丧气,败下阵去,胜者仰头挺胸,趾高气扬,向主人邀功请赏。最善斗的当属蟋蟀科的墨蛉,中国民间百姓称为黑头将军。一只既能鸣又善斗的好蟋蟀,不但会成为斗蛐蛐者的荣耀,同样会成为蟋蟀王国中的王者。
许兰娟则帮着佣人一起干起了家务,忙得不亦乐乎。吃过早饭之后俩小孩继续玩起斗蟋蟀。吃饭时分好不热闹,为庆祝潘伟珍脱险,潘佳良特意请来了至亲好友,整整二桌人,菜很丰盛,菜都是女主人李秀琴掌勺,全是色香味俱佳。席间大家频频为祥迪明及许兰娟敬酒,他们反觉得不能适从,尴尬至极,还有-点狼狈相。
席间,潘伟珍毫不腼腆,甚至显得理直气壮指着一位面目清秀,文质彬彬的十岁小男孩向祥迪明介绍:他与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家比我家富裕,是我五岁时定下的娃娃亲,我的小丈夫胡云康。
接着又向胡云康介绍:这是救我的弟弟。
三人握手。小孩互相敬酒,大人见了忍不住发笑。
小孩吃得少,吃了点就出去玩。玩了一会斗蟋蟀,胡云康挖出了橡皮筋和蔼地说:“咱们来玩跳橡皮筋。”皮筋长3米左右,被牵直固定之后,三人来回踏跳。有挑、勾、踩、跨、摆、碰、绕、掏、压、踢等10余种腿部动作,同时还组合跳出若干个花样来。
边跳边唱:橡皮筋,脚上绕,绕在脚上跳呀跳。像飞雁,似小鸟,先跳低来后跳高。跳过山,跳过海,从河南跳到江南来,小同胞,同跳皮筋同欢笑。
三人越跳越高兴,动作也越来越难,皮筋高度像跳高那样一节一节升高。欢乐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瞬间已过了下午三点钟,胡云康母亲已在催他回家了,三个小伙伴依依不舍分手。
晚饭只有自家人加上祥迪明与母亲,还有佣人,菜还很丰盛,祥迪明及母亲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因而故意留肚皮。许兰娟只得以勤快来回报,她什么事都干,佣人反倒变得清闲了。晚上,东家特地为母子俩准备了一个房间,配备了整洁的被褥被子。说来也怪,祥迪明却浑身不自在,他辗转反侧,他竟嗷嗷地哭了出来。许兰娟忙问:儿啊,当家把咱们当贵客,吃得好住得好,应高兴,你为什么伤心地哭啊?
祥迪明坐了出来,抽泣着说:这不是咱们自己创造的日子,这是躺在功劳簿上,他们待得咱们越好,我越不自在,再说伯伯要留咱们在这里舒适度荒,我更不自在,我一天也难过,要一月或几月我更是难过。再说小姐姐家也不是大富翁,只是一户中等人家,靠雇二个短工种田,夫妻在镇上开小杂货店,每天也挺辛苦的,还要供儿子在城市读书,我们在这里会增加他们的负担,我过意不去。再说找不到哥哥及爸爸,我更如活鱼在油锅中煎……
许兰娟劝:儿啊,可是咱们去乞讨,吃不好睡不安稳的日子更加艰难,东家说得也对,茫茫大地,茫茫人海到哪儿去找你父亲及哥哥,只有等灾荒过后,咱们回家才能一家团圆,再说当家是诚心诚意留咱们,当家是善良之辈,安心在这里度荒吧。
祥迪明据理力争:可吃人家的总归是理屈词穷,浑身难过。
许兰娟力劝:可我有手呀,我可以为他们去种田,抽空还可以做家务,东家雇临工还要付工钱还要留吃饭,我代养你就不要工钱,这叫双赢。再说你也可陪小姐姐玩,看得出小姐姐待你真好,还是留在这里度荒是上策。
祥迪明固执己见吼:我要过属于咱们自己的生活,最苦最累也是甜的,受人约束,养尊处优,总觉着是生活在笼子里,我受不了。
母亲还是劝:咱们是暂时寄宿生存,灾荒过后咱们要回去家人团圆,重建家园。
祥迪明还是申辩:可是我总觉着不自在,不能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享受的阶梯。妈,我今晚无论如何睡不着,简直是折磨。咱们马上走吧。
许兰娟见劝不醒儿子,也只能随儿子,她提出:要走也要等天明后向主人告辞,冠冕堂皇而去,咱们不做亏心事,何必半夜偷偷摸摸而去。
祥迪明小人老头说:妈,你糊涂,凭主人的热心肠、好客、善心,等天明后咱们还走得掉吗?就是走得掉主人一定会塞粮塞衣,带干粮及煮鸡蛋,背上一大包,肯定还会塞钱给咱们,那咱们更难堪,更过意不去,还是半夜走了一身轻。
许兰娟想想儿子说得也对,也只得屈从,可他又提出,可半夜出走狗会叫,再说院墙大门锁好,咱们没有钥匙也出不了门啊!
祥迪明想了想说:反正咱们的脏破衣服及被子,还有要饭餐具都已被东家扔掉了,咱们已是空身,这一天多来,狗一直注视咱们已认识咱们,见了咱们只会摇头摆尾,不会汪汪大叫。至于钥匙嘛咱们可以对老妈子实事求是说,求她开恩,咱们不给主人添麻烦,自谋生路的高风亮节,一定会感动老妈子的,她一定会为咱们开门。
许兰娟也就答应试一试。
实际上张婶也有私心,她见许兰娟手脚利索爱清洁,况且厨艺比她好,也醋意浓浓,心想要是她们久留此处,自己老妈子的职位就会朝不保夕,因此巴不得他们早走一天好一天。母子自己要走,更是正中下怀。张婶竟然半夜打开大门放他们出门。
万万想不到,天明后潘伟珍家中却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