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循声望去,只见梅月近身侍女夏荷,正跪于大殿中央,神色肃穆。
“皇上,奴婢有要事,亟需禀明圣听。”夏荷低垂着头,恭敬言道。
胤禛轻轻摇晃手中珠串,以示应允,“讲。”
“奴婢日前偶见熹贵妃私下与太医温实初相会。”夏荷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胤禛闻言,怒不可遏,一掌拍在身旁的几案之上,“大胆!”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皇上若不信,可询问当日当值的宫人。”夏荷坚持道。
“传。”胤禛简短下令。
不久,两名陌生面孔的宫女与太监被带入殿内。
“奴婢/奴才参见皇上。”众人齐声行礼。
随后,一名宫女斗胆抬头禀报:“奴婢那日恰需为恬嫔娘娘送燕窝补品,不料在毓庆宫偏殿撞见熹贵妃与温太医举止亲密,甚是亲昵。”
“奴才亦亲眼目睹,那晚正于宫门值守,忽见那般情景,实难置信。”太监亦随声附和。
胤禛面色铁青,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疑惑与不信。
“熹贵妃,你且道来。”胤禛沉声发问。
甄嬛起身,微微欠身,“臣妾那晚确曾前往偏殿,因贪杯而醉,故遣流朱去取醒酒之物,温太医则是恰好为臣妾熬制醒酒汤送来,仅此而已。”
胤禛微微颔首,未置可否。
此时,梅月见状,急欲趁势追击,猛地起身道:“皇上,臣妾斗胆揭发熹贵妃私通之罪,扰乱后宫安宁,其罪当诛!”
“宫规严明,梅贵人切勿妄言。”宜修适时插话,面上故作惊愕之色。
胤禛怒气难平,手中珠串猛然掷向梅贵人面庞,瞬间让她发髻散乱。
梅贵人即刻跪倒在地,连叩三下,右手高举,誓言铿锵:“臣妾若所言非实,愿受天打雷劈,死后沦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解脱。”
叶澜依闻此,不禁“噗嗤”一笑,在这压抑的宫殿中显得格外突兀:“我还道是何等毒辣誓言,原来也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言辞,死后之事,谁又能预知?以此空洞之事立誓,倒显得梅贵人诚意不足了。”
随即她起身,嘴角挂着讥讽:“罢了,皇上何必在此听梅贵人戏言,不如移驾臣妾处,梨园新戏正等着皇上品鉴呢。”
胤禛心中自然不信,亦无意久留,正欲开口,却见梅月狠狠剜了叶澜依一眼,狠咬下唇,决绝言道:“臣妾以家族之名起誓,若有一字虚假,愿我族断绝血脉,永不延续!”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说完后,她身形微晃,唯有对甄嬛投以冷笑,似有无尽嘲讽。
宜修适时介入,轻声对胤禛道:“梅贵人如此严肃起誓,或许真有隐衷,不妨一听,若真有误会,及时化解方为上策,否则众口铄金,恐累及熹贵妃清誉。”
叶澜依却是不以为意,插话道:“皇上,臣妾斗胆,梅贵人在当嫔妃前不过倚梅园一介花匠,其家族怕是早已零落不堪,这般起誓,又有何惧?”
此言一出,梅月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叶澜依。
“罢了,朕信熹贵妃清白,此事就此作罢,你等都退下吧。”胤禛最终言道,终结了这一场风波。
“皇上,臣妾认为,为了公正与熹贵妃的清白,详尽调查是必要之举。”宜修温婉地提议,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胤禛闻言,目光在甄嬛身上停留片刻,只见甄嬛回望他,嘴角挂着一抹淡然却带刺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皇上若心存疑虑,自然应当查明真相,以免冤枉了无辜,也让臣妾有机会澄清这不白之冤。”甄嬛的话语中夹杂着淡淡的讥诮,显然对梅月的指控不以为然。
梅月心中虽有不解甄嬛为何能如此镇定,但心中的恨意迅速淹没了这份疑惑,使她无暇他顾。
宜修见状,进一步追问:“既指熹贵妃私通,那所言之奸夫,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将目光聚焦于梅月,胤禛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喉头微动。
梅月微微一笑,仿佛胸有成竹:“正是太医温实初!”
甄嬛闻言,不禁失笑,轻轻摇头:“仅凭空口白话,你又有何证据支撑此等荒谬之言?”
恬嫔黎萦适时插话,语带深意:“宫中长夜,若无皇上相伴,太医确是妃嫔们最易接触之人。”
梅月紧跟着嘲讽道:“温太医乃熹贵妃心腹,看病之事非他不可,如此偏爱,叫人不得不生疑。”
“臣妾记得,温太医自熹贵妃入宫之初便频繁出入碎玉轩。”黎萦补充道,语气中暗含引导。
欣嫔吕盈风闻言,轻笑一声:“若照此逻辑,我们这些偶有病痛的嫔妃,岂不是要对太医敬而远之了?”
梅月针锋相对:“欣嫔姐姐言重了,只是熹贵妃的情况,似乎颇为特殊。”
沈眉庄挺身而出,为甄嬛辩护:“皇上,梅贵人此言差矣,臣妾的胎也是由温太医照料,怎不见人说我与温太医有何瓜葛?”
安陵容更是愤慨:“是极!臣妾与淳儿的胎,乃至娉嫔的身子,皆是温太医悉心看顾,若依梅贵人之说,岂非我们都与温太医有染?此等荒谬之言,实在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