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施礼后,笑意盈盈:“原来贞妃娘娘也在,皇后娘娘有请贵妃娘娘前往钟粹宫一趟。”
淳意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随即整理衣襟,温婉道:“本宫恰好有空,剪秋姑姑稍候片刻。”
言罢,她亲昵地挽起甄嬛的手,“这个时辰,姐姐想必也累了,淳儿陪你聊聊,解解乏。”
甄嬛虽不明此次召见背后又有何风云变幻,但心中无愧,遂命人备轿,细细梳妆打扮一番,以最佳姿态前往钟粹宫。
(钟粹宫)
钟粹宫内,两股不同风情交织,娉嫔范若绾的禾万殿以其宏阔彰显尊贵,而梅贵人梅月的庆茗堂则以小巧精致见长。
淳意步入这方幽静空间,环顾四周,不禁点头赞道:“此处布置简约而不失雅致,可见梅贵人确是个懂得生活情趣之人。”
甄嬛含笑附和:“正是这份脱俗,方能赢得皇上的青睐有加。”
话音未落,苏培盛适时出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他恭敬地通报:“贵妃娘娘安,皇上已在内室等候多时。”
说罢,他微妙地向甄嬛递去一瞥,随即引领她步入内室。
苏培盛手持拂尘,静立于胤禛身旁,室内因他的到来而多了一份庄重。
此刻,室内氛围略显压抑,似乎连黄昏的余晖也带着几分沉重,让人不禁感到一丝窒息。
梅月蜷缩在卧榻一隅,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红肿,未施脂粉的脸庞更显憔悴。
她的长发未经梳理,随意披散在肩头,增添了几分柔弱与无助。
一袭月白色绣花寝衣随意裹身,更显得她身形单薄,楚楚动人。
她那双狭长而妩媚的眼睛此刻低垂着,仿佛是害怕触及任何人的目光,又似在逃避心中的痛苦。
唇边残留的哀伤与惊恐,如同未散的云烟,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梅月仿佛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画,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胤禛正温柔地坐在榻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梅月,试图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甄嬛步入内室,依礼屈膝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胤禛的目光从梅月身上移开,关切地询问甄嬛:“往年夏日你总易疰夏,食欲不振,身形消瘦,今年情况如何?”
甄嬛微笑回答:“还是老样子,吃不下太多东西,但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怎样。”
胤禛闻言,轻轻点头,随即又问起孩子的情况:“弘冕和灵犀都还好吧?没让你太过操心吧?”
甄嬛回答:“他们都很乖巧,臣妾很省心。”
淳意在一旁行礼后,带着几分俏皮地说:“臣妾日日与贵妃娘娘相见,倒不觉得她瘦了许多,或许是皇上久未见贵妃,所以感觉她瘦了些。”
这句话让室内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梅月突然放声大哭,哭声凄厉,穿透了整个屋子,让甄嬛感到一阵头疼和闷热,背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胤禛面露痛惜之色,轻拍梅月的背,安慰道:“朕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梅月的哭声渐渐转为小声的啜泣,那绵绵不绝的抽泣声如同细针,缓缓刺入每个人的心底,甄嬛也不禁为之动容。
她正色道:“梅贵人如此伤心,可见孩子的失去对她打击甚大,皇上定要为她做主,还她一个公道。”
“既如此。”胤禛闻言,脸色一沉,收起了先前的温柔,冷冷地唤过剪秋:“你把那幅画给贵妃娘娘看看。”
剪秋应声上前,将黄梨木桌上的一卷画轴缓缓展开,一幅画卷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
胤禛的目光深邃,他示意剪秋将画卷完全展开,随后沉声道:“此画,正是你赠予梅贵人的《观音赐福图》,本寓意吉祥,愿她早得贵子,但问题,却出在了这画之上。”
甄嬛闻言,眉头微蹙,上前几步细细端详起画卷来。
画中的观音慈悲庄严,手抱童子,面容栩栩如生,衣褶纹理确实纤毫毕见,笔法精妙,无懈可击。
她不解地问:“臣妾观此画并无异样,不知皇上所指何在?”
胤禛轻叹一声,解释道:“问题并非在于画工,而在于这画中所用的颜料与纸张,有人在这画中暗藏了麝香,麝香虽能提神醒脑,但孕妇长期接触,却易导致流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梅贵人自得此画后,便爱不释手,日日观赏,却不料竟因此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甄嬛闻言,心中大骇,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意竟会害了梅月。
她急忙辩解道:“臣妾送画之时,并无半点害人之心,这画中的麝香,臣妾实在不知。”
胤禛点了点头,示意他相信甄嬛的清白,但事情已然发生,必须彻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