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收敛了笑靥,轻声细语道:“数日之前,皇后娘娘曾遍览群芳,而青樱,恰是皇后娘家之人。”
胤禛对此不以为意,道:“那遍览之举,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实则皆为青樱能入府门铺路。”
甄嬛以柔和之语相劝:“三阿哥自幼由皇后娘娘亲自教养,母子间情谊深厚,自然要为他的未来多加考量。”
“朕亦期望母子情深,皇后告知朕,青樱不仅容貌出众,性情亦是温婉柔顺,朕思忖,尽管皇后或有私心,但若青樱确为良配,作为侧福晋,亦是适宜的。”胤禛话音未落,一阵清脆悦耳的女童之音便飘入耳际。
琴声骤停,胧月清脆的童声随即响起,带着几分不满:“皇额娘所言差矣,那位格格瞧着便非易相处之人。”
她轻巧地站起身,如同灵巧的小鹿般攀附在胤禛身上,“儿臣不喜欢那位格格,三哥向来最宠胧月了,若真娶了她,怕是对儿臣也会冷淡。”
胤禛闻言微愣,旋即关切地问:“莫非她做了什么让胧月不悦之事?”
胧月嘟起小嘴,回忆道:“那日三哥与她同在御花园赏花,儿臣手上不慎沾了些泥土,无意中溅到了她身上,她非但不体谅,反而面露愠色,推了儿臣一把,三哥身上也沾了不少,却未见他有何不悦。”
胤禛心中顿生怒意,对皇后的识人不明感到失望,“皇后此举,似有任人唯亲之嫌,她既嫌弃朕的公主,亦是对皇家不敬,朕岂能强求?”
甄嬛见状,连忙柔声劝慰:“皇上息怒,此事若直接告知皇后,恐伤其颜面,再者,太后亦是乌拉那拉氏出身,臣妾以为,此事最好能让三阿哥自行抉择,方显公正。”
胤禛轻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弘时是否会遵从皇后的意愿,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他沉默片刻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嬛嬛,近来朕总感觉精力大不如前。皇后急于促成弘时的大婚,而前朝又频频提及立太子之事,朕心里明白,那些大臣或许真是觉得朕年岁渐长,故而急于为朕分忧。”
甄嬛的声音柔和而温婉,她轻声道:“皇上正值盛年,国本之事无需急于一时,三阿哥虽优秀,但仍需更多历练,臣妾以为,前朝臣子们只是出于对皇上的敬爱,希望有人能协助皇上分担国事罢了。”
“今日早朝,鄂尔泰与马齐二人又为此事争执不休,说到底还是围绕着立嗣的问题,这宫中宫外,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朕的龙椅,朕岂能不知?若真要立储,只怕会引来无数纷争,朕需得好好筹谋,以备不时之需。”胤禛说着,目光温柔地转向甄嬛,似乎也在寻求她的意见,“不过,真要说到立太子,朕还是更期待咱们自己的孩子。”
甄嬛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喜悦也有忧虑,她连忙回应道:“有些臣子确实是不分轻重缓急,瞎操心,弘曕年纪还小,况且还有弘阳和弘显,他们都是皇上的骨肉,皇上自当一视同仁,疼爱有加。”
他微笑着将甄嬛揽入怀中,轻声说道:“偶尔的偏心,也是人之常情,朕虽有诸多公主,但心中最牵挂的始终是咱们的胧月,当然,还有你,嬛嬛,你一直以来的辛劳,朕都看在眼里,管理六宫事务,实属不易,这些朕都心知肚明,后宫之中,表面平静如水,实则暗流涌动,污秽不堪,朕虽有清理之心,但终究多是女人间的纠葛,有时也无需过于介怀,再者,纯元的情分始终横亘在心间,许多事情,朕便选择了视而不见,权当未曾发生。”
“然而,后宫之事若与前朝相勾结,企图算计于朕,那朕便不得不提高警惕,谨慎应对了,这其中的复杂与艰险,你可曾明了?”
甄嬛温顺地点了点头,静静地依偎在胤禛的胸前,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窗外,细雨绵绵,沙沙作响,仿佛连那原本遥不可及的天与地,也因这雨丝而紧密相连,难舍难分。
此情此景,恰似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只是随意的一牵,便能成就一段姻缘;而有时,也不过是轻轻的一断,便让一切归于尘埃,再难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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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樱未能如愿成为弘时的侧福晋,这一转折不仅让青樱本人深感失望与愤怒,也让弘时的决定显得颇为意外且不负责任。
弘时主动向皇后宜修提出自己不愿娶青樱为侧室,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对青樱情感上的一种极大伤害,也透露出他在婚姻大事上的轻率与自私。
当青樱得知这一消息,从屏风后愤然冲出,对弘时进行了一番责打,而弘时却选择默默承受,没有还手。
这一幕,既体现了青樱的刚烈与不屈,也反映出弘时对青樱的愧疚与无奈。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与自责也无法弥补对青樱造成的伤害。
宜修在得知此事后,亦是头疼不已。
她深知此事的复杂与敏感,不仅关乎两家的颜面,更可能引发后宫与前朝的不必要纷争。
因此,她选择以身体不适为由,对外宣称头风发作,闭门谢客,甚至连日常的晨昏定省都一并免除,以此作为对此事的一种回避与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