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贵妃嫁妹,其礼数不可轻忽,可按多罗格格出嫁之规格筹备嫁妆,允禧成亲,熙太嫔亦应晋位太妃,以示皇恩浩荡。”胤禛的决策中透露出对两位当事人的重视与关怀。
“贵妃嫁妹,皇子娶亲,此等喜事,实乃皇家之幸,必将传为一段佳话。”苏培盛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对胤禛的决定赞不绝口。
“太后病体缠绵已久,或许正需要一些喜事来提振精神,冲冲喜。”胤禛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太后病情的关切与期望。
“正是如此,皇上所言极是,太后若得知这桩桩喜事,心情必然大悦,病体也定会随之日渐康复。”苏培盛附和道,言语间充满了对太后康复的期盼与祝福。
胤禛轻轻摆手,示意苏培盛退下,自己则继续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之中。
(寿康宫)
乌雅成璧虚弱地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与往昔的威严与尊贵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每一次都似乎要耗尽她所有的力气,帕子上不经意间沾染的血迹更是让人心惊。
惠妃沈眉庄因怀有身孕,被谨慎地隔离在外,以免受到病气的侵扰,这使得太后身边少了一份温暖的陪伴。
“咳——咳——”乌雅成璧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喘息都显得异常艰难。
竹息站在一旁,心如刀绞,她紧紧握着太后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太后……太后……”她一遍遍呼唤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不舍。
乌雅成璧缓缓睁开眼,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释然。
“哀家怕是不行了。”她轻声说道,语气中既有对生命的无奈,也有对过往的反思。
“竹息,哀家这一生,为了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荣耀,费尽心机,一直努力保住宜修的后位,可如今,哀家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切,却不禁问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竹息闻言,连忙安慰道:“太后,您别这样说。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繁荣与昌盛,这是您的责任,也是您的担当。”
“可哀家心里……”乌雅成璧的声音渐渐低沉,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哀家只是希望,家族的未来,能够少一些算计,多一些真诚与和睦。”
竹息含泪点头,她知道太后此刻需要的是理解与宽慰。
“太后,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进来,他们一定有办法能让您好起来的。”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去。
“竹息,不必了。”乌雅成璧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了竹息的动作。
“哀家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只需陪在哀家身边,让哀家走完这最后一程便好。”
竹息闻言,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紧紧握住太后的手,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与力量都传递给她。
乌雅成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绝:“当初宜修对纯元所做的一切,哀家心中并非全然不知,只是,那时的形势,让哀家别无选择,宜修若倒,乌拉那拉氏便再无人能够承继后位,哀家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成为太后,这一生的心血与努力,怎能轻易断送?因此,即便深知宜修残害妃嫔皇嗣,哀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保住她的后位。”
竹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太后,您曾多次规劝皇后,希望她能迷途知返,可惜皇后执迷不悟,最终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她害死了那么多人,若是能早些听从太后的教诲,收手不再作恶,或许一切都能不同。”
乌雅成璧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哀家又何尝不想如此?但身为家族的一份子,哀家必须顾全大局,为全族的荣耀着想,这些日子以来,哀家夜夜难眠,梦中总是浮现出纯元的身影,她的温柔与善良,与宜修的狠辣形成了鲜明对比,哀家实在是对不住纯元,让她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
竹息轻声安慰道:“太后,您不必过于自责,当初您选择宜修,也是出于家族利益的考虑,认为纯元皇后的性子过于柔弱,难以胜任正位中宫的重任,而宜修则更有手段与智谋,能够保住皇后的宝座不落入他人之手,只是,人心难测,谁又能料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乌雅成璧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无奈:“哀家也对不住皇帝,对不住那些无辜枉死的皇孙,哀家知道,仅凭一己之力,无法永远护住他们,更无法改变这宫中的种种阴谋与算计,但哀家还是希望能尽最后一份力,为这皇室,为这天下,留下一点什么。”
竹息见状,心中一阵酸楚,她连忙上前,用帕子轻轻为太后拭去泪水,柔声道:“太后,您就别再操心那么多了,保重身体要紧,您的安康才是我们所有人最大的福分。”
然而,乌雅成璧的眼神却异常坚定:“竹息,你去准备纸笔墨来,哀家要留下一道遗诏,这道遗诏,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为乌拉那拉氏,为这后宫带来一丝安宁。”
竹息闻言,虽然心中不愿太后如此操劳,但也不敢违抗,只得应道:“是,太后,奴婢这就去准备,您要多注意身子,别太劳累了。”
乌雅成璧微微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你要记得,万一哀家不在了,这道遗诏便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哪日后位有变,或是家族遭遇危机,你便拿出这道遗诏,用以保护皇后,守护我们乌拉那拉氏的荣耀。”
竹息含泪应下,转身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带着纸笔墨回到了太后身边。
乌雅成璧强撑着病体,提笔写下遗诏,每一个字都凝聚了她对家族、对皇室的深深忧虑与期望。
写完后,她颤抖着手将遗诏交给竹息,嘱咐道:“收好它,这是我们最后的依靠。”
竹息接过遗诏,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眼中满是坚定与忠诚:“太后放心,奴婢定当誓死守护这道遗诏,守护皇后,守护乌拉那拉氏。”
-
夜幕低垂,婚礼盛宴的余温尚未散尽,玉娆身着一袭绚烂红裳,发间仅以珍珠轻缀,此刻笑靥如花,与允禧并肩而立,十指紧扣,矗立于贝勒府门槛,恭谨地目送胤禛圣上的御驾缓缓离去。
胤禛与甄嬛共乘于那金碧辉煌的马车之中,二人面颊微醺,却又不失清醒。
随着苏培盛洪亮的嗓音响起:“皇上,贵妃娘娘,起驾!”
众人齐刷刷地屈膝,低语:“恭送皇上。”
夜色愈发深沉,四周一片宁静,唯有马车的辘辘声,在空旷中回响,引领着他们缓缓驶向紫禁城的深处。
“方才宴饮之间,朕与你,允礼与玉婵,以及允禧与玉娆,恰似三对天作之合,缘分匪浅。”胤禛语气平和,却透露出几分深意。
“臣妾之妹玉娆,对皇上的恩典感激涕零。”甄嬛温婉回应。
“因你之故,朕愿成人之美,让玉娆得偿所愿。”胤禛的话语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
恰在此时,一名太监匆匆来报,言及太后凤体违和,情况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