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能见他醒来,立刻给他拿过来两张杂粮饼、一皮袋水,一起递了过来。
“你醒了,看你睡得沉,俺就没叫你。来,先拿着饼子垫垫肚子。”他的声音哄亮,顾盼间似乎恢复了往日雄风。
戚建业微微欠了欠身,算是给他道谢。戚建业见刘能精神抖擞,满脸笑容,温声问道:“刘大哥,大清早的这么高兴,难道是有什么好事?”
刘能上前,在他身边坐下,兴奋地笑道:“仲文兄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咱老刘这次是真信了这句话了。说出来你都不信。早上本来轮到你去上值,俺看你睡得又沉又香,就没叫你,替你带人上值警戒去了。结果好巧不巧,过了半个时辰,山的东面来了一队朝廷官军,有骑兵有步卒,打得是辽东镇的旗号。俺立马上前接应打听,原来是辽东军山海关卫的一营军卒,领头的是个千户。据他们说,东虏已经全数得了阿济格的令,全部向京师方向集结,这附近还散有小部分金兵。他们正奉命四处扫荡这些散兵游勇呢。俺倒要看看,这些死鞑子还嚣张什么。”
“他们有多少人?”戚建业听了此言,得知是自己人,倒是将一直悬在胸口的心又放了下去,关心地又问。
“看样子,估摸着有八百多人呢。对付那些个东虏足够了。”刘能摸了摸脑袋,仔细想了想后道。
“你有没有把我们的情况和他们说?”戚建业略一思索又道。
“说了,怎么没说。俺还和他们说砍了好几个鞑子呢。”一说起这个,刘能有些眉飞色舞,邀功一般地道。
“你没有说具体数字吧?”戚建业闻言,眉头一皱。
刘能见戚建业脸色不对,说话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那倒没说,只说昨晚与金兵遭遇,两方缠杀一阵,互有损伤,咱们登州民壮折了好些人,但也砍了他们几颗首级。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刘大哥,说了也就说了,也不打紧。吾是想着,他们出来也是为了抓东虏的,如果知道咱们砍了东虏首级,怕他们会起了其他心思。”戚建业缓缓道出自己的担心。
“起心思,起什么心思?”刘能不解地问。
“杀良冒功,或是抢了咱们手中的金人首级。”戚建业一字一字吐出心中所想。
“不会吧,……,哎呀,俺老刘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可如何是好?”,刘能闻言一拍大腿,连声直道“失策、失策”。自己也是高兴过了头,怎么把吴军这些“优良传统”给忘了。一看到朝廷官军,心情一松,直接就犯了交浅言深的大忌。
戚建业见刘能这么自责,沉吟了半晌,倒也没再责怪他,缓缓沉声道,“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了。咱们先去会会那名千户再做计较。也可能是吾想得多了。”
戚建业这么说,心中也有敲打刘能的想法。自己才是这队民壮的领头主事之人,如果手下之人事事不问过自己就自作主张,这队伍还怎么带?故也存着个心思借机点一点刘能,就看他能不能领悟了。
戚建业随后整了整衣装,随着刘能的引导,带着一众队正、队副去拜见辽东军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