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帝听到袁可立的“虎狼”之言,正如久旱逢甘露之人,龙心大悦,正待出言鼓励,只听首辅方从哲出列奏事。
“启奏皇上,臣也有一言。”方从哲年近六十,已是耳顺之年,说话都有些颤颤巍巍。
“给几位阁臣看座。”兴安帝性子有点软,不过性格还是很不错的,其中一个优点就是比较体恤臣子,不像他老子兴炀帝张胤脾气毛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内阁大臣为国家栋梁,控中枢,掌军机,地位尊崇,是皇帝之下的文官决策层。一般混到这个层次,五十岁都算年轻的,六十岁也不算年长,且都经历过州县起码是知府一级亲民官的历练,执政经验非常丰富。
“谢皇上恩典。”方从哲也不客气,毕竟是看着皇帝长大的。他深得皇帝信任,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属于潜邸从龙之臣。兴安帝张恪为太子时,他就是张恪的经筵日讲官之首,和皇帝有师生之谊。张恪能顺利登基,也有他的一份筹谋之功。
“方相说说吧。”兴安帝微笑言道。
“皇上,那臣就直言了。臣的建议是,驱虏为主,硬仗为辅。”方从哲慢悠悠地吐字。
“驱虏为主,硬仗为辅?”兴安帝细细咀嚼这八个字,又问,“还请方相细细道来。”
“臣以为,此次东虏入寇我朝,已历两月有余。说句不好听的,官军在此期间也没什么作为。东虏攻破多个府城,劫掠百姓,已经吃得脑满肠肥。但是,吾还关注到东虏这次出兵有一个奇特之处”,说到这里,方从哲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什么奇特之处?”兴安帝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众人也一起看向方从哲,想看看他肚子里到底想卖什么药。
“从兵部塘报以及斥候刺探的军情看,东虏兵分五路,分别劫掠京师周边县城、直隶、山东等地。其中四路劫掠范围较广,而只有一路却始终停留在京师附近。”方从哲说完,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阿济格、多尔衮这一路。”袁可立插嘴言道。
“正是。”方从哲接上话头,“吾观东虏各军,唯此路东虏举止怪异,既不劫掠,也不攻城,为之奈何?”
“难道东虏有阴谋?”兴安帝一听,浑身一个激灵。最近只注意自己的援军到了,还真没怎么关注城外金军的动向,还以为他们抢累了正在休整。
“为臣近日也在思索。猜测有几种可能性。第一种,东虏此来有分工,其他四路负责劫掠,这一路负责警戒京师,周边卫所官军他们还不放在眼里,主要是防范京营。”方从哲这么一说,京营徐勤祖一阵得意,这是在皇帝面前抬举自己,意思金军忌惮京营。
“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此路金军会不会是以自己为诱饵,等待我军主力与之决战时,其他四路金军回援包抄,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方从哲说出第二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