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建业不着急回答,故作沉思后,道,“兄长,仲文有一事请教,还请兄长为小弟解惑。”
崔直浩见戚建业说得郑重,也挺直半身,认真回应,“还请贤弟道来。”
“兄长在上。那小弟就直言了。小弟之前请托兄长帮着小弟入府衙谋事,本意也就是谋个差事,安稳度日,过过小富即安的小日子。此次东虏入寇,小弟有幸和府尊大人及众人一起共克时艰,经历生死,算是死里逃生,见识了东虏凶残,百姓涂炭,还真激起了心中血性,确实存着一份要报效朝廷的拳拳之心。”戚建业略一思索,就娓娓道来。
“以往听说东虏势大,那也是看到邸报上的消息。何曾想咱们登州府也会遭遇东虏。东虏今年能来,说不准明年又来,后年再来,……,实在不知对待东虏入寇,朝廷有无应对之策?如东虏还要来咱们登州府,小弟这次协助杨司吏组织民壮,倒是省得这确是保境安民之举。……,回府衙后,如有机会,小弟想着,能不能继续多参与民壮组织、兵差这方面的事务?”戚建业词斟句酌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贤弟,你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纵观当今天下,我大吴朝廷可是外患内忧。外有金国蒙古,内有陕西、山西灾民之乱。你们不知道,近日,东南沿海的倭寇,似乎也在蠢蠢欲动。朝廷在九边军镇驻扎重兵,耗费巨万,户部已经苦不堪言。近日,户部已经发了令,要加征练饷,以充军资。我们登州地处沿海,估摸着也会有倭寇之患。知府大人也正忧心呢。”
崔直浩面对戚家二兄弟,也没有遮掩,直接述说了国朝乃至登州府面临的严峻形势。
戚建业听闻,心里一苦,第一感觉就是自己一身才华似乎没了用武之处,靠走科举之路翻身的路子有些渐行渐远。封建王朝最怕的就是多线作战,财政崩溃。目前金国兵势已壮,持续从国朝抽血自肥。大吴自身内部还有浓疮,农民军越剿越多,短期内还看不到完全镇压的迹象。作为朝廷财赋重地的东南,倭寇之乱又有些死灰复燃。
此诚是多事之秋。
看来,自己在这大吴朝廷真的要转换赛道、刀口舔血了?
还好前身留个自己的这副体格还是不错的。戚建业低头瞄了一眼自己健硕的身体,也难掩失望之色,微微叹了口气。
可能是感受到了戚建业的失落,崔直浩又宽慰鼓励道,“贤弟也不必过于忧心。想我大吴地大物博,人口繁多,军械犀利,国力是东虏的数十倍。东虏虽小胜几场,那也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兄长所言极是。”戚建业也算没白来一趟,对大吴朝廷的内外局势有了比较直观的了解。
后世有个教员曾经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自己既然知道了所处的局势,就要结合实际,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挑选一条最适合自己走的路,绝不能犯教条主义的错误。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戚建业心中默念此诗,对未来之路,心中也有了决断。